黑瞎子休息,千军万马蹿上蹿下运上来一些我们拆墙拆出的砖头,但因为不够多,垒在这老兄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远远一看,不像安葬他的坟,像被砸死后的案发现场。
我们相对无言,千军万马又默默把石头全部搬下来,脱下外套罩在他的脸上。
更像案发现场了。
我俩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千军万马沉默半晌:“条件不允许,回去再给他补个衣冠冢。”
“千里送外套,好比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轻咳道。
“这算什么礼。”千军万马耿直的发蠢。
“葬礼怎么不算礼。”
“你俩要不庄重点,毕竟你们是来给人收尸的,不是来锻炼嘴皮子的。”瞎子在旁边插话道。
确实,我俩刚刚差点把人尸体当刀削面给切了,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干件好事,说是安葬,结果在人坟前花样脱口秀,这厮要是泉下有知,估计得诅咒我和千军万马不得好死。
我当即双手合十,无比虔诚默念一句:“您老安息。”
摆完我突然无厘头的想,我这算见过小哥家长辈了?
还是别吧,没有小媳妇上门先劈老爷子一刀的,这事整的就很尴尬。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回瞎子身边,跟老张头大战一场,浑身青的紫的擦破皮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千军万马也吃不消,仨人并排坐在墙边,映衬着不远处盖上布的尸体,整幅画面就有种极其诡异的和谐。
“瞎子。”我重振心神,继续问他:“刚才那事儿——”
“我知道,咱们接茬唠儿。”瞎子挥手:“之前你不就认为这里是个培养皿,其实我想法跟你差不离,不过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什么培养皿不培养皿的,摊开来说就是养蛊。”
“养蛊?”我缓缓念着这两个字,渐渐明白过来:“挺贴切的。”
“什么?”千军万马茫然地看着我们:“你们在说什么?”
我耐心解释道:“瞎子的意思是,这座墓葬就像陶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毒虫蛇蚁,活到最后的或是最强的则为蛊,更像一种实验,这个实验很难,那人推演过无数次,发现都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在反反复复的失败与尝试,过程中诞生出许多不应存在于这世间的怪物,虽然我不知道他豢养这种虫人是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但这件事对于那个人来说肯定十分重要,重要到他在临死前还在进行这样的实验,而我们所面对过最多的虫人,那种智力低下的物种,大概是残次品,在前面躺着的那位张家人,或许是那人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我深呼吸一口气,只觉接下来的话难以出口,在心里度量几十遍,才艰难道:“那个人——应该是这座墓的主人,也是我的祖先。”
“不用感到难堪。”瞎子笑的轻松:“你看我够精明吧,不照样教出吴邪那种脑里全是水的智障,这么纯良的哑巴都能跟恶毒海燕儿是一家,他不羞愧,你罪恶什么。”
我默然低下头。
他娘的,这能一样吗,我祖宗都把人包成包子了。
这老多人,搞不好一家子都包进来了,变态的我简直掩面,良心要痛死了。
瞎子补充道:“而且你猜的十有八九没错,那个张家人是在死后或濒死的瞬间才被制成虫人的,更早的一批,大约就不是你祖先的杰作了,可能来自于战国,因为他们的手法和寄生部位都完全不相同,但是你祖先手里有前人的实验手稿并深入改良过这是能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