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去,比划着包包人喉头的伤口,几乎从脖子一边滑到脖子另一边,深可见骨,只是经过极细的鱼线缝合,所以不易发觉。
千军万马托着的位置正好在虫包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抗拒,不停问我看好没有。
我摸着自己的喉咙,觉得隐隐作痛,用手机拍下,摆摆手示意千军万马先放下,转头去问瞎子:“如果有个人被割喉,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
“跟你成为世界首富的概率一样大。”
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是个穷鬼!
我跟瞎子尽量细致描述所看到的景象,并着重提到包包人脖上的刀伤,在说到创面被鱼线缝起的时候,话语因疑惑而出现短暂的断层,我顿一顿,犹疑之色从眼底倾泻出来。
瞎子漫不经心地敲着地面,随口问道:“在怀疑什么?”
在寂静的甬道,笃笃的响声似急弦鼓,搅的我思绪更乱。
我心神不宁道:“我在想——他是怎么死的?”
这位张家人的身手和面貌都不俗,在生前大抵有着崇高的地位,不是族长高低也是个高贵的本家人,他为何会亡命于此,还在死后被人制成虫人,其中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果墓主是南越王的兄弟,是当时的林家族长,他最爱重的妻子来自张家,不管他怎么想,或是张家干过什么,既然张夫人对母家留有眷恋,他似乎都没有要伤害张家人的理由。
“不是你祖宗干的。”
瞎子收回手,搭在膝盖上,他面色如常,嘴角一贯的上扬弧度,可是在微光的覆盖下,我注意到他额头有细密的一层汗珠渗出,青筋微鼓,正反射着微弱的光泽,心不由得一沉。
我静静凝视着他,呼吸似乎变得无声而又绵长,他却浑然察觉不到,手上的敲击并没有听。
他种种的小动作,像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我忽然掰住他的肩膀,话到嘴边,又觉得干涩的难以出口。
瞎子也不撇开我,只笑,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前,被带起一点笑意的弧度,温和的一反常态。
我松开他,把头别去一旁:“你眼睛是不是很疼?”
“嗯。”出乎意料,他居然笑着应道:“是有点,你们得抓紧时间。”
“不能缓解吗?”
“可以的,尽早跟哑巴他们汇合,我摆会烂,休息完就会好的。”
我哭丧着张脸:“你好像在哄小孩。”
“知道还问。”瞎子脸一横,高耸的眉毛完美诠释什么是不用眼睛就能翻白眼。
我一下子就不伤感了,甚至还想掐死他。
在我跟瞎子对话的时候,千军万马已经切好包包人的手掌,视若珍宝般放进收纳袋里,我也戴上手套,跟千军万马一起把这老兄搬到角落里去。
看我们俩忙前忙后料理这位张祖宗,刘丧就说要去包包人出来的管道口听听,看有没有其他发现,这会儿虫子在最底下,包包人凉的不能再凉,想来没什么危险,我就没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