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宣了礼,林晚泊吴顷都跪地领赏,小太监目露关切,说:“大喜的日子,王爷怎么会中暑呢?今晚的婚宴陛下会亲自来道贺,王爷不会醒不过来吧?”
林晚泊闻言一惊:“什么?陛下今晚要亲自来道贺?”
吴顷跟在晋王身边时学了些宫里的人情世故,后来又为给沉溺于烟花之地的子珩擦屁股,也没少跟人打交道,他给小太监塞了银子,赔笑着道:“请公公放心,王爷定会将婚宴安排妥当。”
小太监掂了掂钱袋,收进袖中,也跟着笑:“奴家也是关心王爷,陛下忙于政务,就连平阳王和小阁老大婚都没亲临,这就说明在陛下心里,王爷跟其他人不一样。”
吴顷游刃有余地应和:“那可不,王爷毕竟是陛下在这世上唯一的叔父,而且还同窗那么多年,其他人能比么?”
送走宣礼太监后,林晚泊面色凝重,跟吴顷商量:“找不着丞相大人,总得找御医来瞧瞧。”
吴顷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不说话。
林晚泊稍一寻思,眼睛蓦然一亮:“主子是……”
他话还没说完,子珩就打着哈欠走出来了:“林伯,本王记得老师送过一瓶解酒舒筋丸,给本王找出来。”
王爷喝酒伤身,师长夷嘴上不许他喝,却专门备了一瓶药给他解毒,林晚泊清楚主子这是要以最佳状态迎战,忙道:“奴才知道搁在哪儿,这就去取。”
子珩还穿着那件大红色的义宁喜服,他神色清冷,在原地转了一圈,若无其事地问:“好看么?”
吴顷点头,忍着笑:“好看。”
“完全按照本王的尺寸裁制的,能不好看么?”子珩俯身坐下,端起茶盏,刚要吃茶,又瞪吴顷一眼,训道:“愣着干嘛,还不去准备喜服?”
吴顷讪讪一笑,“主子这是春心**漾了啊!”
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
子珩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挑起眉梢,俊美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春风得意,见丫鬟进来添茶,他当即轻咳一声,又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吴顷突然又迈进门,喜气洋洋地说:“主子,南溟送贺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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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三刻,段忘容和亲的队伍停在魏王府门前。
上午魏王府还是一派简朴素淡门可罗雀的萧条景象,此刻已经装饰得十分喜庆,大红灯笼高高挂,十里红绸,满地红花,华丽的红妆覆盖了整整一条街。
护卫们换上了红色腰带,帽檐缀了大红花,排成一字站在门外迎亲,气势逼人,看起来隆重又气派。
围观人群都分得了喜糖,就算对这位异国公主颇为不满,现下也不好继续说三道四,段忘容坐在那辆铸金玉刻的马车里,透过珠玉帘子看着外头的世界。
她心跳快得不像话,呼吸又轻又长。
这时一身着红裙、身形魁梧的丫头从王府里走了出来,陈紫风远远地看着那人,欣喜若狂地脱口而出:“小青!”
男扮女装的吴顷扮演起了迎亲喜娘的角色,迈着小碎步施施然挪到陈紫风面前,欠身施礼,开口特意捏细了嗓音:“紫霞姐姐,好久不见。”
陈紫风没想到真的在檀京城遇到了他,暗叹缘分妙不可言,朝着他的臂膀猛拍了一巴掌:“什么紫霞啊,我叫陈紫风,以后叫我紫风就行。”
“……”吴顷尴尬地笑了笑:“紫风姐姐,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咱别耽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