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还没有死。”
这句话如寒冰般在寂静中凝结,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林北路身上,瞳孔中满是不解与惊骇。
“何以见得?”他们异口同声地追问。
林北路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答案:那残暴的山丘之王,确乎未死。他的判断基于一个微妙的细节——他没有听到咒语宣告他成功击杀暴君,自悬崖坠落的它,并未如预期般死去。
然而,他无法把这一切说出来,只能以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那怪物自万丈深渊跃至这里,竟毫发无损。既如此,区区悬崖岂能奈何得了它?”
希罗与奴隶们闻言,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林北路的推理无懈可击。
“换言之,它仍潜伏于山麓某处,若我们贸然返途,无异于自投罗网。”林北路的话语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斯维蒂闻言,怒骂连连,颤抖着靠近篝火,双眼在黑暗中探寻着未知的恐惧。学者则揉着额头,喃喃自语:“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希罗,三人中最强大的存在,沉思片刻后点头应和:“我们需翻越山隘,但这仅是开始……”他望向怪物跌落的方向,眼神锐利,“若暴君还活着,必会循迹而来,时间紧迫,趁着天还亮着,必须即刻行动。”
他环视四周,那些散落的残破身躯提醒着他们紧迫的现状,“我们无暇顾及更多,必须立即搜集物资——食物、水源、御寒衣物、柴火,每一项都至关重要。立刻分头行动,提高效率。”
言罢,他手持利剑,起身而立,那剑锋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却未见丝毫杀意,让周围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我负责切割牛尸,为大家提供肉食。”希罗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学者则环顾四周,这被夜色笼罩的岩石平台显得格外阴森,他苦笑一声,“那我去搜集柴火,生火取暖。”
斯维蒂目光在黑暗中跳跃,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已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任务。
见林北路还待在原地发呆,希罗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未言之意。
“我们的水源大多在车上,但是每位死去的士兵身上都有一壶酒,我们要尽量收集起来。”希罗的话语在风中飘散,带着几分沉重。
不久,林北路远离了篝火的温暖,穿梭于战死士兵的遗骸间。他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六个酒壶,身体因寒冷而不禁颤抖。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他瞥见了一具身着残破皮甲的士兵尸体,就是那个鞭笞过他的年长的队长。此刻却满身伤痕,气息奄奄。
时间对他而言,如同细沙穿过指尖,所剩无几。
林北路缓缓跪下,目光复杂地审视着这位快要死去的老兵,心中暗自搜寻着那或许存在的酒壶。一股讽刺之感油然而生,他苦笑:“真是讽刺。”
老兵的眼神努力聚焦在林北路身上,手指微弱地颤动,似乎在寻找什么。林北路低头,发现不远处一把断裂的剑静静躺着。出于好奇,他拾起剑柄,问道:“是在找这个吗?为什么?你们是否都梦想着握着武器死去,如同维京战士般壮烈?”
垂死的老兵没有回应,他的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深深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奴隶。
林北路轻叹一声,“好吧,既然如此。我答应你,毕竟我刚刚发过誓要亲手送你下地狱。”言罢,他俯身向前,用断剑锋利的断口划过了老兵的喉咙,动作决绝而迅速。老兵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感——是解脱?还是遗憾?林北路无从分辨。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杀人。原以为会伴随而来的内疚与恐惧,此刻却如同这冬夜的寒风,穿身而过,未留痕迹。或许,正是过往生活中的种种残酷,让他早已在不经意间为此刻做好了准备。
他静静地坐在老兵身旁,直到他生命之火彻底熄灭,陪伴他走完了最后的旅程。
这时,那个低沉咒语又在他脑海中响起:“你成功杀死了了一个无名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