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起身,对胡夫人道:
“殿主的寒毒,需取得窃脂之血,方能化解。”
“窃脂之血?”胡夫人疑惑不解。
江云解释说:
“窃脂是一种火焰鸟,性烈,阳足,其血可御寒毒。”
胡夫人道:
“不知要到何处才能寻得此鸟?”
江云记得江无缺曾经和他说过,若是修炼明玉功走火入魔,或者遭遇寒毒反噬,需到西南方的赤血巨木顶端,取得窃脂之血——碧血玉,以对冲体内寒气,同时达到护体的功效。而窃脂体型巨大,极具攻击性,若要将其宰杀,几无可能,最好是以武器擦伤它,而它身上掉落下的血液,凝结成块后,呈暗红色,犹如琥珀般散发着晶莹的光芒,那便是碧血玉了。
他虽然不愿意助仇雠练成明玉功,但是仇雠此时不过是因为初习明玉功,急功近利而导致进展太快,身体一时没有调整过来,因此受不了明玉功第三重的寒意。但假以时日,他的身体自然会适应这份寒毒,慢慢与寒气合二为一,进而突破第三重,达到第四重境界。因此,想要借助他练功受伤,捣毁仇皇殿,无异于痴人说梦,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假意救他一命,让自己在仇皇殿能够站稳脚跟,才好以后慢慢图谋。
在脑海中盘算清楚以后,江云道:
“赤血巨木。”
胡夫人略微沉吟,便要吩咐石豹去办此事。江云刚想主动请缨,突然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娘,我去!”
这声音——好熟悉。江云回头,就看到仇心柳从门口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她仿佛才从远方归来,风尘仆仆,穿了一袭窄袖便装,上衣是翠绿色的衬里和金黄色的短袄,只在下身围了一套光缎马面裙,双侧开摆,长及脚尖,因此跨过门槛的时候双手提着裙角,几乎是一路奔了进来,也不看他和石豹,直直碎步走向胡夫人,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娘,我刚刚都听到了。既然是长毛的飞禽,那自然用我的弓箭最方便了,你说是吧?”
胡夫人宠溺地看着仇心柳,在她秀气的小鼻尖上刮了一刮,嗔道:
“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仇心柳腻在胡夫人的肩头,挽着她的胳膊,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娇声娇气地说:
“刚回来呢,女儿还带回来好多火魄!”
她正说着,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仇皇殿守卫,双手捧着一个麻布袋,恭恭敬敬地端了上来。仇心柳看了一眼那只麻布袋,眨眨眼睛,对胡夫人说:
“娘,你看,这些都是我盯着让人挖出来的。”
胡夫人拍着她的手背,笑着说:
“你真是费心了。岩虎呢?”
仇心柳跺了跺脚,道:
“那个笨蛋岩虎,他来的时候,我已经挖了好多了,他就知道马后炮。要不是女儿未雨绸缪,知道爹爹最近寒毒发作频繁,先去了熔岩山,哪里来得及运回这些火魄!”
胡夫人摇了摇头,似是已经习惯了仇心柳这般脾气,说:
“好了好了,辛苦你了。”
仇心柳拉着胡夫人的手臂,身子往旁边偏了偏,从胡夫人的肩膀探出来自己的小脑袋,像做贼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仇雠,小声问:
“爹爹好些了么?”
胡夫人道:
“还是老样子。不过——”她说到这里,把头转向江云,看着他说:
“多亏了解少侠,他刚刚提出的根治之法,值得一试呢。”
仇心柳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解星恨,突然松开了胡夫人的手,双臂交叉,双眼微眯,打量着解星恨,一边看一边说:
“是你啊,你怎么知道窃脂之血可以攻克寒毒的?”
江云听她的口吻就跟审犯人一样,充满了蔑视和不信,又是好气又是担心,生怕她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明玉功,万一让仇皇殿的人发现他身怀明玉功的内力,那可百口莫辩。因此,他只好编谎说:
“以前听师父说过。”
“师父?就是那个剑邪老头?”仇心柳道。
江云并不惊讶仇心柳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仇皇殿能邀他入伙,必然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身家背景,而孤苍雁本就有意将他和风行骓的师徒关系告诉仇皇殿,因此这件事倒可以大大方方承认。
“是。”
仇心柳饶有兴趣地玩弄着自己垂到腰间的一丛坠发,看着江云说: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
然后,她转过身,对胡夫人道:
“娘,您就别派石豹去了。岩虎去挖矿了,总得有一个护法留在爹爹身边吧。”
胡夫人点头,说:
“你说得也是,可你一个人,娘不放心。”
仇心柳嘟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