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疲惫地闭了闭眼。
是不是吕布亲自写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长子收了吕布一方送来的信,却不告诉他!
这逆子是不是生了异心?!
袁谭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道,“父亲,我不告知你,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敌在前,咱们内里不能乱啊!”
父亲如此偏心,他怎么敢说?
说了,就是一桩错处,会被袁尚紧抓不放。
袁绍淡淡道,“是么?”
袁谭跪下,膝行几步到袁绍身前,哭道,“阿爹,我是你的儿子,绝无投奔吕布之念!”
事实上他恨死吕布了。
——为何要给他写这封信?!
这下心里没鬼也说不清了!
袁绍看长子半晌,见他哭得可怜,忆起他幼时的可爱伶俐,语气软了下来,叹道,“起来罢,为父信你。”
要说袁谭想投奔吕布,那自然不可能,他也不信。
但正如逢纪、审配所言,袁谭对他有怨气,极大的怨气。
否则也不会瞒下此事。
“我就知道,阿爹定然信我!”
袁谭不起身,依然趴在袁绍膝上大哭。
他真的很委屈很委屈啊!
袁绍摸摸他的头,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最终叹道,“显忠,你大伯无后,为父每每想起,心内难安。”
长子承袁基那一支,三子承自己基业,两下相安,各得其所。
审配没说错,这是最好的办法。
袁谭心里冰冷一片。
父亲,竟真的要将他过继出去!
莫非只有袁尚配做父亲的儿子,他袁谭不配?
人世间,有这般不公平的事么?!
阿娘泉下有知,也当为他一哭。
但在父亲面前,他只能说,“儿,儿也为大伯忧心。”
袁绍心下稍稍满意,想说出继之事,又觉得不是时候。
待打败吕布、公孙瓒等人,再好生操办此事罢。
“我儿勿忧,总有法子为你大伯续上香火。大战在即,且去忙碌。”
袁谭:“诺!”
心里冷笑,让他去忙碌?
为谁忙呢?为袁尚。
拼死拼活打一场,最终是替袁尚白做嫁衣裳。
袁谭离去没一会儿,逢纪匆匆进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此前,他自请去淮南游说袁术来助,但袁尚倚重他,不想让他离开冀州,就改派他的族弟逢措,也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袁绍揉太阳穴,“又怎地了?”
不管表面上说得多好听,理由多充分,他内心也知道自己亏待了长子,很不好受。
哎,这就是有两个出色儿子的烦恼。
但凡哪个平庸一些,他都能狠心做出决定,偏生两个儿子都是人中俊杰,纵然他更偏爱三子,也得承认长子的卓越。
逢纪张了张口,明知这不是好消息,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主公,某秘密查探得知,麴义、荀谌、颜良、丑、张合、田丰、郭图、辛评等人,似乎也接到了吕布的信。”
袁绍:“他这是弄啥嘞?啊,这是弄啥嘞?!”
打仗就打仗,耍这些虚头巴脑的小花招做什么?!
吕布啊吕布,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