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解语刚要合页关门,立即被我给截住了。
“难得好天气,让阳光撒进来,祛祛寒气吧。”
解语这才住了手,将门敞着,“那便听姑娘的。”随后又转身去了里屋拿出那件狐绒斗篷,贴心得掖在我身前。
“不过得把这斗篷披上,莫要着了寒。殿下临走时,可千叮万嘱过的。”
说及亓官陵时,解语言语中又多了几分玩笑之意。
“你若再说得去,我就叫容浅将你的岁礼收了去。”
一番威吓,这小丫头一听,忙的矜了声,从中庭的火盆里拨了一块炭火,小心翼翼地钳进掐丝珐琅手炉里,盖上炉顶,送到我手心处。
顿然,手心一阵暖意。
“姑娘且稍等一会,容浅姐姐去膳房看火了,今早殿下吩咐了膳房熬一只乌鸡给姑娘补身子,容浅姐姐怕看火的小哥不得力,非要自个去盯着。估摸着也快好了。”
难怪一早就不见容浅身影,这丫头,凡事都想自个儿操个心。
我轻嗯了一声,顾自捧着手炉瞧着院子出神,解语一面在火盆旁的悬炉上煮着茶,一面碎碎叨咕着。
“姑娘还不知道吧,今早殿下从屋里出来时,竟然笑了,听嬷嬷说,自徐妃仙逝后,这可是殿下头回笑呢。”
我抿嘴笑着不允,我的子孤,终于回来了。
小丫头见我一直望着外头失神痴笑,一脸疑惑,顺着我的眸子往外瞧去,“外头有甚好风景,竟让姑娘看得这般入迷?”
仕女刚来时,本都是尊称我一声娘娘,后来这些个小丫头混久了,也随着容浅,改口唤我姑娘,美言曰,叫姑娘,更为亲切些。
“瞧,春来了呢。”
常日来银装素裹,天地一色,如今终见绿意盎然之景,心都畅然了。
“是啊,这个冬日,比以往长了些,好在冬去春来,一切都熬出头了。”解语将一杯煮好的茶递到我跟前,我顺手接过,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虽是岁前陈物,却依旧掩不住它原有的清醇。
“姑娘瞧,那是我从花匠手中讨来的胭脂点雪,这才新岁头天,枝叶就开得可欢了。”
解语笑魇卿卿地指着花圃中那盆胭脂点雪,自豪道。
我这才注意起那盆小巧的盆栽,虽说花圃间还有好些种叫不出名的名贵花种早已含苞待放,鲜艳得紧,可那盆只露出点点绿意的幼苗子却是分外惹眼。
“素闻鄞国四月倒寒凛冽,就不知它能不能捱过这遭了。”
我似若有意地喃喃了一句,忽而又莫名灰了脸,这只是嫁来的头年,自己便已遭各处编排着,虽说有亓官陵护着,但到底日后还得在那道道叠叠的宫门后,顶着权倾天下的头衔,捱着前朝后宫的针眼,愁尽岁月,终归是不情愿的。
昨日亓官陵才劝我,纵然我再怠懒,如今好歹是一朝太子妃,未来国母,架子也得端一端。
现在只是端架子,日后指不定要理些多琐碎繁重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