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能理解这穷苦人家的苦日子,可是,总不能拿咱们院学生的身子去填穷人家的救济钱吧。”
后头那拨人说:“人家摊贩子本本分分,老老实实摆个摊子,就因为一个人犯了错,把他们的摊子也掀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二狗子,男,八岁,家中只有一个病重的老娘,每日靠街坊邻里接济为生。打从咱们院开学后,他日日去城外的山里头采摘山果子来咱院门口贩卖。”
“院学生见他年岁小,便常去他那儿,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一贯钱。现在入冬了,二狗子又买了些红薯,借了辆推车,每日来咱院卖红薯。”
“旁的地儿有人守着,他去不得,只能到咱这地儿卖。二狗子舍不得炭火钱,这红薯到了学生手里头也就有点热气,可,学生也没说。”
“这若是院不许摆摊了,这大冬天的,二狗子又没个去处,他和他那个病重的老娘又怎么活?”
“这已经不是救济的问题,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那些摆摊的,大多数是老幼妇孺,就靠咱院赚的一些钱熬日子。我想着这事儿咱们能不能想出两相其美的法子。”
前头那拨人说:“两相其美哪有这么容易,旁的不说,你能保证不再出现又一起疾疫?”
“我还是那句话,院得对学生负责。不能因为外来人而损害学生的身子。我们院也该有这个认知,便是院的食馆我们也要去严查,里头的食物可是新鲜的,干净的?干活的厨娘可是身子健康的?”
待管事会结束,董管事与金院长继续商议。
金院长问:“董管事,你怎么看?”
董管事答,“我和几个管事还是赞同院门口不许摆摊。咱们必须得对学生负责。”
“至于那些摆摊的商贩,我们商量下,确实是有困难的,咱们另外给她们找份活计。”
“比如那个二狗子,他可以去街头卖话本子。一个月不仅有固定的一贯钱,还有每卖十本便可拿一钱的奖励钱。”
“若他是个嘴甜的,单是一个月的奖励钱便有一贯钱,这不比在咱们院摆摊子来得好?”
“再比如那两个卖络子的小姑娘,让她们去铺子学点手艺活,这日后的也能去铺子找份活计,总不会难到哪儿去。”
“就这么办吧。”金院长答,“有时候我想我不该开读的院,这些能读的姑娘日后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该开个学手艺活的院,让那些穷人家的姑娘来我这院学些能活下去的本事。”
“慢慢来吧。”董管事劝。
金院长问:“这几日癸班学生的亲人可又来闹事?”
董管事点头,“昨个儿又来了两个。又是那些话,姑娘大了该出嫁了,读什么?”
“又说,要读也是家里头的男娃读,又想着让家里的姑娘退学,让家里头的男娃来咱院读。”
金院长又问:“我怎么听说那姓李的姑娘又回去嫁人了?”
董管事苦笑,“她自个儿说自个儿岁数大了,若是继续读下去,那得二十了,在村里这年纪的姑娘是嫁不出去的了。”
“她又说提亲那户人家是个小乡绅,家里头有地有房,她嫁过去这日子不会差到哪儿。”
“我劝不住,只能由着她去。”
董管事说,“有时候我想,是不是这些姑娘嫁个好人家也是一种出路?”
“总不能所有的姑娘都能靠自己养家糊口,便是那大男人也不是个个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