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会儿我应该大了,可以自食其力了,为何要怨恨他人呢?”
“我四姐又说,若你自食其力只能勉强饱腹,而,那个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却扶摇而上,成为贵人。四十年后,你年岁老了,只能靠乞讨为生,有天,你去一大户人家乞讨,发现这家人居然就是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个人。”
“你看着他家花团锦簇,儿孙满堂,你抱着你的破烂衣服,跪在地上乞讨,那时,你会怨恨吗?恨生父母的无情,恨养父母的无义,恨周围人的寡情,恨自己的无能吗?”
“我说,不会啊,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儿,我得接受。我又问我四姐,四姐,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不好的东西塞给没出息的儿子啊?他就不能普普通通过小日子啊?”
“我四姐说,人的命运是难以揣测的,同一条绳子,一头是富贵,另一头是穷苦。这条绳子可能早上还在富贵这头,到晚上就在穷苦这头了。”
“我四姐又说,我问的从来不是遭遇,我问的从来是智慧。是遭遇富贵时的智慧,也是遭遇穷苦时的智慧。也只有智慧才是身为人,要修炼的功课。”
“智慧,需要众人拾起来的烈火烘烤,也需要众人抬起来的冰霜冻僵,才能成为智慧。所以,智慧从来不在纸上,它在话语中,在日日夜夜里头,在一个又一个遇见的人和事里头。”
梁五瑶的一番话说得梁四笑背挺得直直的,她接受同窗们的注视,并以自个儿为豪。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有智慧,这么聪慧,这么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宿慧呢?嫉妒不得啊,同窗们!
“嘿嘿。”梁四笑嘿笑,再露出嘚瑟的表情。
不巧,被金院长看见了。
金院长心里头笑了下,脸上不显。
又过些时辰,第三堂课便上完了。
下了课,丙班的同学不忙着去食馆,而是跑到梁四笑课桌旁,夸:“梁四笑,你好聪明啊。我以为梁五瑶就够聪明的,没想到你比她还聪明。”
“对啊,梁四笑,你这么小,怎么晓得这么多啊?”
“我要是那没出息的儿子,我肯定会气坏了。”
“我也是,我也是。”
梁四笑心里头嘚瑟,嘴上却说:“不聪明,我不聪明,这世上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我啊,平日就听街坊大娘们拉家常,她们说多了,我听多了,就懂多了。”
“啊?我和五瑶哪个先学说话的?当然是我啊,我六个月就会喊娘了。对,我很早就会说话了,啊,哈哈……”
今个儿史学这堂课把梁四笑给喜得到了食馆也走出了张牙舞爪的螃蟹劲儿。
小莲见了,问:“四笑,你屁股不疼了?”
梁四笑啊了声,尬笑:“应该是好了吧,对吧,五瑶?”
小莲觉得奇怪,问:“四笑,你屁股好没好你自个儿不知道吗?五瑶怎么会晓得呢?”
梁四笑搂着梁五瑶嘚瑟:“因为我和五瑶是天生一对的亲姐妹。”
梁五瑶嫌弃地将梁四笑的手拍下来,小莲则皱眉,问梁五瑶:“五瑶,你家四姐今个儿是吃了什么?怎么整个人不对头啊?”
梁五瑶斜眼看着梁四笑,“我四姐吃撑了甜言蜜语。”
“啊?”小莲叫起来。
“咳咳。”梁四笑故意咳几下,她赶紧转移话题,“小莲,高等部的事儿你打听到没?”
小莲边吃边说:“打听到了。咱们高等部跟咱们初等部不同。高等部是上午三节课,时辰跟咱们一样,也是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