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敬琦这才发现墨敬染就在不远处站着。
他捡起地上的折子看了看,墨敬染写的很详细:因为追查安宁郡主失踪一事,进而无意间查到了悬崖底下的别有洞天,误打误撞查出了程育锡私藏的那支军队。
但是除了他的几个心腹将领外,其他人并不知情,均以为自己是英州正规军。
因此他只是捉拿了那几个参与私自屯兵之人,一并押送入京,然后安抚好了军中将士,等待陛下亲自定夺那些人的去处。
总之这折子上写的,与墨敬染之前对他说的倒是一模一样。
另外折子上还特别提到了,翰王与他分工合作,全力追查了刺史府失火和英州别驾遇刺一案,并为他保证了后方安全,功不可没。
墨敬琦看完册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墨敬染,对于墨敬染会说他的好话他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上面所写到的对他有利无害。
他恭敬的把册子端在手上道:“禀父皇,翊王上面所写已经很详细,儿臣没什么补充的。”
“那好,阿染,再去给朕提审程育锡,证据确凿,朕倒是看看他还如何狡辩。”
“是。”
“咳咳……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墨敬染:“是,儿臣告退。”
墨敬琦:“父皇,您保重身体,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墨敬染先一步出了昌明帝的寝宫,大步流星的走了。
墨敬琦盯着他的背影眼睛微眯,沉默了一瞬,转身奔着皇后宫殿的方向而去。
墨敬染出了宫直奔刑部大牢,程育锡就关在了那里,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在他离开后不久,刑部便传出消息,程育锡自尽了。
昌明帝次日一早再次召见了墨敬染,这次是在宣政殿里。
墨敬染进来时扫了一眼四周,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几乎都在。
昌明帝坐在宝座上,依然脸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看上去少了些帝王的威严,倒是多了些普通老者的沧桑感。
墨敬染平淡的开口:“参见陛下。”
昌明帝刚要开口,却抑制不住的再次咳嗽起来,惹得下面一众大臣纷纷上前,一脸担忧的去关怀他的身体。
墨敬染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君臣和谐的一幕,心底却不屑的嗤笑。
昌明帝好一会才慢慢好转,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道:“翊王,你来和大家解释一下程育锡之事,他为何会忽然自尽了。”
墨敬染淡定的看了一圈,“诸位大人有什么疑问吗?”
御史大夫是个耿直刚硬的老头子:“英州私兵一案还没有了结,程育锡却在与王爷见了一面后就选择自尽,臣觉得王爷应该解释下其中的缘由。”
吏部尚是平王一党,站出来义正言辞的问道:“程育锡毕竟是我北齐封疆大吏,怎么会如此看不开轻易选择自杀,翊王可是用了什么手段,恐怕是有行刑逼供之嫌。”
墨敬染还没有说话,刑部尚却不干了,“陛下明鉴,程育锡在我刑部时,一直是安安稳稳的住着,从没有受过皮肉之苦。”
“但无论如何,程育锡突然自尽,都与翊王脱不开关系,还请翊王给个解释。”说话的是大理寺卿,翰王的拥趸,他恰到好处的插上一言。
墨敬染安静的站在那,面色如常,好似这些人的话与他毫无关系,将他一贯的孤傲冷漠贯彻到底。
这些人满口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大堆,却发现被墨敬染无视的彻底,气的脸色通红, 却又不敢真的逼迫翊王,最后众人齐齐的看向昌明帝。
昌明帝果然不负众望,再次沉声问道,“翊王,你有何话说?”
墨敬染淡定的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着的纸来,双手往上一呈到:“请陛下过目。”
旁边马上有小太监给昌明帝递了过去,昌明帝疑惑的打开纸张,眉头紧蹙。
墨敬染此时才开口道:“陛下,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是程育锡亲笔所写。
他承认自己之前一时妄念,企图帮平王招兵买马,以图皇位。
但奈何英州之地本就地广人稀,他本打算打造的五万雄兵,实际不过只有三万乌合之众。
那些兵马从未现于人前,他本存在侥幸心理,想逃过一劫,但奈何如今真相大白,他自知死罪难逃,交代清楚后,便以死谢罪。并恳求陛下顾念亲情,对平王网开一面。”
他的视线从刚刚义正言辞的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问道:“诸位大臣,还想要什么解释?”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看的那几个人顿觉脊背发凉。
“若是诸位还不清楚他为何自尽,本王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们恐怕只能亲自去问问他本人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程育锡都死了,怎么问本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老御史刚要斥责翊王大胆,竟敢在陛下面前威胁朝臣,就见墨敬染在他耳边轻声开口:“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御史大人的孙女与程育锡家的公子有婚约吧,还好没成婚,不然怕是要连累了御史大人这一世清名。”
老御史心中一惊,这是他的家事,以前不曾公之于众,程家出事后就更不可能对外说了,翊王怎么会知道?
最重要的是,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会不会误会他?
墨敬染忽又补了一句:“御史大人放心,本王嘴最严了,从不逞口舌之能。”
老御史:“……”他好像既被内涵又被威胁了,但是没证据。
上首的昌明帝忽然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他表情略显烦躁,“既然程育锡已认罪自尽,此事到此作罢,至于平王之罪,稍后在判,你们若是没别的事,就都退下吧。”
众大臣看的明白,昌明帝此时是坐的不耐烦了,最近昌明帝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众人谁也不敢在此时触他霉头,纷纷告退,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