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如玉(2 / 3)

单司户私问杨玉道:“你虽然才艺出色,偏觉雅致,不似青楼习气,必是一个名公苗裔。今日休要瞒我,可从实说与我知道,果是何人?”

杨玉满面羞惭,答道:“实不相瞒,妾本宦族,流落在此,非杨姬所生也。”

司户大惊,问道:“既系宦族,汝父何官何姓?”

杨玉不觉双泪交流,答道:“妻本姓邢,在东京孝感坊居住,幼年曾许与母姨之子结婚。妾之父授邓州顺阳县知县,不幸胡寇猖撅,父母皆遭兵刃,妾被人掠卖至此。”

司户又问道:“汝夫家姓甚?作何官职?所许嫁之子,又是何名?”

杨玉道:“夫家姓单,那时为扬州推官。其子小名符郎,今亦不知存亡如何。”

说罢,哭泣不止。

司户心中己知其为春娘了,且不说破,只安慰道:“汝今日鲜衣美食,花朝月夕,勾你受用。官府都另眼看敝,谁人轻贱你?况宗族远离,夫家存亡未卜,随缘快活,亦足了一生矣。何乃自生悲泣耶?”

杨玉蹙顺答道:“妻闻‘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虽不幸风尘,实出无亲。夫家宦族,即使无恙,妾亦不作团圆之望。若得嫁一小民,荆级布裙,啜菽饮水,亦是良人家媳妇,比在此中迎新送旧,胜却千万倍矣。”

司户点头道:“你所见亦是。果有此心,我当与汝作主。”

杨玉叩头道:“恩官若能拔妾于苦海之中,真乃万代陰德也。”

说未毕,只见司理推门进来道:“阳台梦醒也未?如今无事,可饮酒矣。”

司户道:“酒己过醉,不能复饮。”

司理道:“一分酒醉,十分心醉。”

司户道:“一分醉酒,十分醉德。”

大家都笑起来,重来筵上,是曰尽欢而散。

过了数日,单司户置酒,专请郑司理答席,也唤杨玉一名答应。杨玉先到,单司户不复与狎呢,遂正色问曰:“汝前日有言,为小民妇,亦所甘心。我今丧偶,未有正室,汝肯相随我乎?”

杨玉含泪答道:“积棘岂堪凤凰所栖,若恩官可怜,得蒙收录,使得备巾栉之列,丰衣足食,不用送往迎来,固妾所愿也。但恐他日新孺人性严,不能相容,然妻自当含忍,万一征色发声,妾情愿持斋佞佛,终身独宿,以报思官之德耳。”

司户闻言,不觉掺然,方知其厌恶风尘,出于至诚,非斑语也。少停,郑司理到来,见杨玉泪痕未干,戏道:“古人云乐极生悲,信有之乎?”

杨玉敛敛答道:“忱从中来,不可断绝耳!”

单司户将杨玉立志从良说话,向郑司理说了。郑司理道:“足下若有此心,下官亦愿效一臂。”

这一日,饮酒无话。

席散后,单司户在灯下修成家一封,中备言岳丈邢知县全家受祸,春娘流落为娼,厌恶风尘,志向可悯。男情愿复联旧约,不以良贱为嫌。单公拆观看大惊,随即请邢四承务到来,商议此事,两家各伤感不己。四承务要亲往全州主张亲事;教单公致于太守求为春娘脱籍。

单公写,付与四承务收讫,四承务作别而行。不一日,来到全州,径入司户衙中相见,道其来历。

单司户先与郑司理说知其事,司理一力撺掇,道:“谚云:贾易交,富易妻。今足下甘娶风尘之女,不以存亡易心,虽古人高义,不是过也。”遂同司户到太守处,将情节告诉;单司户把父亲札呈上。

太守着了,道:“此美事也,敢不奉命?”

次日,四承务具状告府,求为释贱归良,以续旧婚事,太守当面批准了。

候至曰中,还不见发下牒。单司户疑有他变,密位人打探消息。见厨司正在忙乱,安排筵席。

司户猜道:“此酒为何而设?岂欲与杨玉举离别觞耶?事己至此,只索听之。”

少顷,果召杨玉抵候,席司只请通判一人。酒至三巡,食供两套。太守唤杨玉近前,将司户愿续旧婚,及邢样所告脱籍之事,一一说了。

杨玉拜谢道:“妾一身生死荣辱,全赖恩官提拔。”

太守道:“汝今日尚在乐籍,明日即为县君,将何以报我之德?”

杨玉答道:“恩官拔人于火宅之中,陰德如山,妾惟有曰夕吁天,愿恩官子孙富贾而己。”

太守叹道:“丽色佳音,不可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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