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何,此番突厥人劳师动众南下的原因。
这对突厥人而言,唐军刚刚收复夏州,人心不稳,城池未修,这正是天赐良机。
而此时,快马至某处村落。
这村落人烟稀少,听闻突厥人预备南下,村中的人已携家带口,前往附近的城塞避难,除了几个已知天命的老人留在此,再无他人。
快马进了村子,马上的人边下马,边大叫着道:“殿下,殿下……已打探清楚了,突厥人在阴山南麓一带盘踞,他们夺取了鸡鹿塞,这鸡鹿塞乃是自阴山北麓至南麓的咽喉,夺取此处,便可窥视夏州,某听闻,突厥可汗极有可能驻中军于此,因为附近大多荒郊野岭,大量的突厥人沿着河道屯驻军马。此处的夜里天寒地冻,寒风甚大,若无遮挡,便连突厥人的帐篷都要吹起,唯有这鸡鹿塞的城墙足够高大,可以避风,这突厥可汗既是金贵,定会驻扎在这四面高墙的城塞之中,这一来,可以避风,不至和寻常突厥人一般,饱受寒风之苦。二来……便是他的亲卫守备起来,也可节省人力和功夫。”
“太好了。”
说话的乃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李承乾,他激动得眉飞色舞,带来的这些禁卫,都是功勋之后,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耳濡目染之下,在军事方面的知识并没有荒废!
李承乾为了躲避身后的‘追兵’,故意借道了小路,甚至还进行了伪装,好不容易来到了此处!
此时,他抿着嘴,心里不无感慨……原来出了关,这传闻的夏州,竟是如此的荒凉,连年的战事之下,甚至连路边的骨骸也没人愿意收敛了!
此时已至晚秋,天气越来越冷冽,让他意识到自己本该多带一些军资,于是他派人去附近都城塞,以太子的名义,调了一些粮来,不过现在走露了行藏,只怕很快,长安城里自己父皇追来的人很快便要出现了。
若是再不能发现突厥可汗的位置,只怕自己就得灰溜溜的回去了。
想着,他忙道:“程处默,取孤的舆图。”
于是方才默默站在一旁的程处默,瘸着腿,蹒跚着取了羊皮的舆图来。
鸡鹿塞的位置很好找,此处是咽喉之地,谁知突厥人来势汹汹,很快便夺取了这里,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陷落得太快,以至整个夏州如临大敌,陷入了恐慌,
程处默道:“殿下,现在吹的都是西北风,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下风口,这飞球就算有用,只怕也没办法飞去鸡鹿塞,要不,我们回去吧,下次再……”
“闭嘴,让你看课,你不看,你难道不知道……这天上是有气流的?不同气流层之间,刮的风向不同,我们在地面上刮的是西北风,可到了其他气流层就未必了,只要调整了高度,便可往哪个方向,便去哪个方向。突厥的帅帐若真在鸡鹿塞,那便是我们的天赐良机,此处最好找了,方位是现成的……让孤想一想……依孤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今夜……我们先试一试,看看能否寻觅到位置。”
说罢,他身侧的禁军道:“快,让弟兄们准备好家伙,孤亲自上飞球,程处默,你挑选十数人,随孤一道出发。”
程处默打了个寒颤,苦着脸道:“殿下,我腿被我爹打伤了呀。”
李承乾怒道:“那孤将你爹的全家老小的腿都打断,为你报仇好不好?”
“……”
……
正午……
巨大的牛皮飞球被慢慢的充盈起来,飞球之下,是一个一丈见方的藤筐,藤筐下头,已捆绑了大量的火药。
李承乾翻身上了飞球。
这飞球……原理很简单,甚至简单的不可思议,而在陈正泰的指导之下,不但制了出来,且还是一个超大号的。
当然,就是费钱罢了。
随着缆绳解开,飞球徐徐的升腾而起。
紧接着,李承乾取出了司南和舆图,辨别着方向,如何辨别位置,这还是陈正泰教授他的。
这玩意……不管是做起来,还是用起来,倒都简单,只是……前人们为何都没有想到,偏偏就只有陈正泰那家伙想到了呢?
真是妖孽啊,回去榨干他,他定还留了几手。
等徐徐上了天,李承乾却是开始有些后悔了,事实证明,这也不是他预先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不断的让人取了小旗来辨别风向,好不容易,飞球升上了某处吹向鸡鹿塞方向的高度,李承乾命人掌握火候,使飞球稳定在这个高度,而后……飞球便随着风,徐徐向前。
专门负责观测的乃是一个禁卫,此人视力不错,按照预测,若是当真能寻到鸡鹿塞,那么应该处在夜间,夜间也是最适合袭击的时间点,而且……对于观测也有好处,因为夜里突厥人一定会点起篝火,篝火在夜间最容易辨别,而突厥人的汗帐四周,一定是篝火最密集的所在。
当然……这只是推测。
李承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有这运气,更不知道,若是运气不错,能炸死的人是谁,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己就是来炸突厥人的,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