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话的人纷纷侧目探究原因,热闹的气氛安静了一些。
李谚酒杯还端在手里,她没有表现尴尬和愤懑,仍然保持着温婉的笑容:“皇姐教训的是,本宫记下了,以后一定全身全心都放在主持中馈上,不心软不感情用事,一定严加管束着这三宫六院。”
说罢,她将手中的酒饮尽,微笑的看着虞涔,安静等待虞涔做出表态。
拥有宽容大度的皇后娘娘,称号不是白得的。
虞涔端着酒杯没有动作。
这样一比,更加显得虞涔锱铢必较,衬得李谚雍容儒雅大方。
好奇侧目的众人将视线转到虞涔身上,也等着看她的反应。
虞涔眸光穿透指缝,看向坐在虞储下首的太傅,突兀咬紧牙关。
沈川媚顺着虞涔的眼神也看了过去,些些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
怪道虞涔之前看到李谚的侍女情绪会那样大,原来是将对太傅的怨恨发泄在了和他有关的人身上。
当年她与靖国夏侯修之事,除了先皇不愿她下嫁,也是因为太傅的一手遮拦,才导致她彻底失去嫁给夏侯修机会。
甚至于后来她嫁进蜀国之初,据闻太傅也是多次信件告诫她。
沈川媚伸手扯了扯殷嘉彤的衣角,冲失神的虞涔努了努嘴,给她暗示。
殷嘉彤身子倾向虞涔,轻轻倚了倚她的肩头。
虞涔端着酒杯的手指蓦地收拢攥紧,这才仰头一饮而尽,杯子放下她立即给自己再倒一杯,这一次视线直勾勾盯在太傅脸上。
“太傅大人,十来年不见,您老可安好。”她道,声音并不友善。
虞涔今夜饮酒颇多,要再次离开赤梁,离开她刚相认的孩子,离开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徒然伤感心头又有不尽人如意的遗憾,压在心头忍到极致就想爆发。
她眼神迷离,端着酒敬向太傅大人:“当年看着太傅就觉得太傅是个精明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太傅大人老的满头白发,可那股子精明劲儿,还是没有消失。太傅大人这么大岁数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您老当年对我做过的事…”
原先就静了些的气氛,因为虞涔的话,彻底变得安静。
“长公主…”
殷嘉彤不安的喊了一声,她一向粗心大意都能看出虞涔神情的不对,更别说周遭的人。
“长公主说的,是什么事?”
李敬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点也是面不改色,说话时白胡子一颤一颤。
他年岁和先皇差不多大,看着虽然老态,精神头却是十足。
“太傅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虞涔冷嘲热讽,将杯中酒敬向李敬儒:“来,我敬太傅大人一杯,咱们好好叙一叙当年的旧事。”
她仰头再次将酒饮尽,丁点不似在开玩笑。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向这边。
殷嘉彤野蛮惯了,却也是从未被这么多人这般注目过,心中都是惶恐。
她回头看沈川媚,眼神求救。
沈川媚膝行两步向前挪到殷嘉彤身边,正好躲在虞涔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