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按住虞涔的胳膊,低声道:“长公主在蜀国生活多年,已经习惯草原的自由和无拘,你生性坦荡,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可是,”
“长公主清醒些,今夜着宴上,不止有太傅在,靖国的夏侯修也在。”
“你若还坚持拿当年的事来质问太傅大人,是想告诉大家,你对夏侯修还念念不忘,或是你想让夏侯修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觉得你们还有盼头?”
“长公主,不管怎样,嘉彤就在你的身边啊。”
虞涔恍惚的心绪在沈川媚的最后一句话里定住,揪在心头恨入骨髓的痛也猛地卡住,深吸了一口气,人仿佛才重新活络起来。
没错的。
这里不是蜀国,为了嘉彤,她也不能再随性而为。
她垂下手,在桌子下握住殷嘉彤的手,让着掌心里的温度慢慢将心内的痛恨抚平。
虞储见势,也是出声阻止道:“皇姐怕是醉的不轻,若不胜酒力,不妨先行下去歇息会儿。”
他言罢喊着侍女过去。
虞涔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理智,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从容和善,带着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只不过想感谢当年太傅大人阻拦我的亲事,让我得以嫁入蜀地,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你们一个个神情这样严肃,弄的我好像要欺负了太傅似。”
她端起酒,第二次敬向李敬儒:“太傅大人,我先干为敬。”
李敬儒虽然年龄大,眼神却不差,刚才可是一点不落的将虞涔的神情尽收眼底,知道她此刻所说的都是假话,他紧抿着唇,看着虞涔,也不伸手端酒。
虞涔当年和靖国夏侯修的婚事人尽皆知,最后却嫁进蜀地。此刻她又旧事重提,是真心感谢李敬儒,还是故意讽刺,这些都难说。
“太傅大人。”李谚喊了一声提醒。
她是李敬儒的老来女,受李敬儒捧在手心长大。
李敬儒也是倾尽了所有手把手将她教养成长,她的许多性子,也都是遗传了他。
“皇姐醉了,太傅大人今晚也是醉的不轻呢。”李谚说笑着自己端起酒杯敬向虞涔:“那便由我这位女儿替父饮下皇姐的这杯酒。”
虞涔倒没再说什么。
…
宴散时,月牙已在当空。
沈川媚随着殷府的队伍离开皇宫,与殷嘉彤还有殷老夫人同乘一辆马车。
“在宴会上,你做的很好。”
一向对沈川媚不待见的殷老夫人,突然开口表扬沈川媚,她道:“幸是及时的提醒了长公主,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嘉彤的身份摆在这,若真闹起来,以后最尴尬的人,可不就是我们嘉彤。”
“以前我还道嘉彤的性子随了谁,怎么那般粗枝大叶,只知道意气用事。今日一瞧长公主的行径,总算是清楚了,她们天不打地不怕的样子,完全就是复制。”
“祖母,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贬低我?”殷嘉彤满是无辜,她也想阻止,奈何脑子不够聪明,面对那种情况,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劝阻。
“就是在骂你。”殷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头一回认可欣赏沈川媚,赞许道:“你若是能多向沈姑娘学学,何至于被祖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