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就在这般将要静止的凝重里缓缓流动,片刻过去,刘丧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听到了!在墙后!”
胖子招呼我们散开:“你们都小心着点,这会不是斯的时候,咱们也别讲究什么先礼后兵了,老子直接丢个炮仗把这墙掀掉,管他后面什么牛鬼蛇神,今个儿通通给老子炸成封建主义的猪油渣。”
“不行!”我立马制止:“不能炸。”
“为啥?你不着急了?”
“也没你这么个急法儿,你这天昏地暗的一炸,后边还能剩个什么。”天真仗义执言。
胖子怪叫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又跟这拆半个钟,打着光干这活还行,摸黑干胖爷我心里没安全感,总觉得有妖孽要害朕。”
“得了,妖怪害你图什么,图你一肚子的肥油,还是健身都减不掉的猪五花肉。”
“你他奶奶的说话就说话,还牵三挂四的,老子的肚子惹你了,又不长你身上。”
眼看这俩人要吵起来,我伸手拦在他俩中间,千军万马就弱弱的道:“各位大爷,要不让我来试试?”
“我们哥几个,有人大智,有人若愚,有人大智若愚,就你他娘的是个若智,你试什么试。”胖子口气很冲。
千军万马的气息断了几秒,大概是给气到了,然后我就听着他隐忍道:“我学过。”
“可以的朋友。”
瞎子也插进来打圆场:“胖子你不要老抬杠,等上麻将桌你再杠,他们姓张的干这行是专业的,你让人试一试。”
我干脆不管他们,拍拍千军万马的肩膀就让他上。
我们候在一旁,听千军万马在砖面上敲敲打打,时不时还有叩击地板的哒哒声。
他没头没脑的一通鼓捣,过了半晌,我刚想问问进度,忽地听见墙里传来非常清脆的一声咔哒,像是锁扣脱锁的动静。
整面墙都在轰隆隆的振动,木安拉着我退后几步。
而后地面响起硬物被重重碾压的摩擦声,石砾迸溅,仿佛生锈的螺丝在拧进螺口,异常艰难。
几乎在墙体停止异动的同时,一阵潮湿的凉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颗粒,黏附在汗毛上。
我走近两步,半堵的鼻腔被一股巨大的血腥气侵蚀,如同扑在水面上的一层泥沙,兜头盖脸的向我倾砸过来,
强烈的心窒感席卷而上,我不受控制的向气味来源紧紧追去,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我的脚踝猝不及防撞上一块温热的软体,脑中轰鸣一响,血液几近倒流。
脑海里白茫茫的色块被血墨深深晕开,开始出现一些凌乱的色彩。
我试探着蹲下去,向前伸出手,只摸到一片粘稠的液体。
脉搏微微起伏,但手脚已经近乎冰冷。
再向旁边摸去,是被全然浸湿的石板路。
这时,一滴冰凉的水珠打在手背上,顺着指缝缓慢滑下,发出滴答一声。
是小哥的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