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万马颇有微词,强烈反对,说我们要先去找他族长。
我不想跟他废话,只向前走。
紧接着似乎是胖子一巴掌拍上去:“让你干啥你干啥。”
千军万马乖巧地不吭声。
我无法跟他解释我的不安,或者多叙述什么,因为我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的我只有靠我们之间的默契,以及不用任何理由的绝对默契,来让他们帮我去完成这件事。
瞎子教过我们,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当一切不起眼的细节汇集在一起时,其背后的能量是不可以忽略的。
即使最后证明这些不过是我在瞎胡闹,是我在滥用我的任性,我也不想用侥幸心理去赌。
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胖子还一直在逗闷子试图活跃气氛,但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去寻找一道异声的来源,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非常容易的,周围足够的寂静,空间也不会过分的空旷。
接下来我们用绳子互相连接,分散开来搜寻前室的每一处地方,角落都没有放过,结果却不如人意。
不要说水滴,甚至连滩水都没发现。
天真让刘丧去听,他听不真切,现在的水滴声不知为何比刚刚衰弱很多,从我们调头开始,我基本就没有再靠耳朵听见过这个声音。
给我们指出个模糊的方向,说他耳朵才换过药粉不久,镇痛的药效会让听觉变迟钝,再过半个小时他能听的更清楚。
但直觉告诉我不能再等下去,根据刘丧指的位置,我们全部都聚集在墙根下。
胖子说找不到就一块砖一块砖的摸,今天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让我别瞎想。
天真也附和,他们就七嘴八舌的开解我,瞎子在旁边忽而道:“别耽搁,速度点。”
所有人都闭上嘴,我们沿着墙壁分划地盘,各自搜寻一块区域。
只能用触觉加上听觉来摸索,尽管我已然用上十二分的用心,专注到能摸清石砖上排布的纹理,但我们仍旧一无所获。
其实这时的我们应当选择放弃,再执着于没有答案的问题无异于是在浪费时间,况且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等着我们,继续前进,寻找小哥跟他汇合,才是我们目前的最优解。
但他们明显能感觉到我对这件事的在意,谁都没有提出要离开,连千军万马微弱的反对都被胖子堵回嘴里。
我出门在外一直都算理智,不做无意义的争执,不坚持跟大局无关的决定,除去偶尔的逞强,更多是听从他们的安排。
也就是说,我很少会有像这样的执拗状态,很迫切的想达成某个目的,好像突然在一瞬间,我什么都不想考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单调而重复的念头。
我靠在墙面上,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时心乱如麻。
摸着墙上的石砖,上面有一些不平整的石头纹理,崎岖线条在指腹上摩擦,生出一种混沌的冷意。
无数繁琐的碎片飘过,肩膀在无限安静的气氛里被人轻轻握住,语气轻描淡写:“不用顾忌,天塌下来我顶着。”
是瞎子。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暗室?”
刘丧的话好似一道暗雷一般,一开始被重重的疑雾掩盖,裹挟的密不透风,降下时无声无息,亮起之际却格外的振聋发聩。
我倏地一下直起身子,把刘丧拽到墙边:“你认真听听,这后面有什么?”
刘丧没有再推辞,或是解释他听力还不够灵敏之类的解释,他只是静默无声的站在旁边,手臂肌肉微微紧绷,显然是极度的用心在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