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六本木……却是何人?”
利胜侯皱着眉说:“覆面一边,当然无法知道。至于武士一边,却是从那小姑娘口中获悉……想殿下也许认识。”
“是谁呢?”
“小笠原信浓守殿下家臣,黑田左膳。”
“啊,名字倒有所闻,是忠真得意的家臣哪。”
三侯互望了一眼。
“小姑娘是他的女儿,年约十八九岁,好个俊俏人品……”
“唔唔,那么另外一个呢?”
“宫本武藏的养子,叫伊织的青年。”
“什么,武藏的养子?”
利胜侯觉得诧异。青山侯代公主回道:“听说武藏有两个养子,其中一人仕于姬路的本多家,前年中务大辅仙逝时殉死。另一个尚带在身边,正随养父进修兵法。”
“噢——”
利胜侯点头,接着问道:“后来胜负如何呢?”
三
“是哪,我先让侍从带走那个少女,单独留下来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时代,战国的余风未泯,再则因为对武藏的好奇,谁也想知道伊织的本领,自然产生兴趣。三个君侯不觉耸耳倾听,急急乎欲知究竟。
由利公主好个口才,她继续说:“伊织真个是猛如幼狮,与十多人为敌毫不示怯,顷刻间伤了四人,砍翻了三个。但黑田却鬓角与肩头各挨一刀,颇为危殆。正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如耸巨人,穿着白绫大褂,无袖披肩,总发垂肩的武士。”
“哦,是武藏吧!”
三侯同时低声叫道。
“正是,我也后来才知道便是武藏。”
“后来呢?”
“厮杀就此结束。覆面汉被武藏一瞪,立即逃跑了。”
“哦,是吧。”
“当世能与武藏对垒的兵法家,怕不会有吧?”
“不,武藏不必拔剑,他本身便是剑哪。”
三侯都极口称赞武藏的兵法。
利胜侯突又掉向公主问:“由利公主,那些覆面的武士,你该也知道一二吧?”
公主不做正面回答,却意味深长地露齿一笑,反问说:“请问殿下。
这里有一位为主公粉身碎骨,赌着身家性命,在艰危的局势中打定一藩基础的老臣。在一藩中位尊望重是理所必然,但幼君却忌其声望之隆,欲陷之于罪。请问殿下,又将如何?”
公主于暗中指着相良清兵卫的事而说的。
“唔——”
利胜侯颔首沉吟。
公主接着说道:“这样一来,必有人同情老臣的遭遇,挺身而起的吧?而那些浪人,正是抑强扶弱,任侠好义,虽是运用暗杀手段也在所不惜的强梁。假如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上渎各位老中耳际,应做如何裁夺,却是颇费踌躇的。由利窃以为忧啊!”
公主满面含笑,交替望着三侯。这是冠冕堂皇的一种威胁。
当然,眼前三位君侯,都与相良一案有所牵连。可是,为此一事,若有浪人——尤其是岩田富岳一伙参与其间,甚至企图暗杀黑田,确是不能大意、率而论断的了。浪人的对策,正是老中的一大课题哪。
四
“哈,哈,哈……”
利胜侯突然朗声笑道:“啊,由利公主,知道了,知道了。承你送得好礼品。假如真有那样的重臣,咱们老中自当尽其全力,斡旋于君臣之间,务使他们化干戈为玉帛,言归于好。但希望那些侠义的浪人们,也不要轻动刀剑。而且浪人之中,至今怀恨德川心图叛逆,或者倾心耶教阴谋不逞者,颇不乏人。对于那些不法之徒,也希望侠义的浪人善为处之。”
“是极,是极!”
青山、内藤两侯也连连称是。
利胜侯却稍为改容,一本正经地说:“还有,那些诸侯同僚之中,也难免有不满咱们老中,想阴谋陷害的,倘有所闻,务请告知。这是特别拜托由利公主帮忙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