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公?这又为何……”
“身如漂萍,前途的命运不言而喻。做父亲的,实在不忍这孩子也跟着自己惨淡一生。”
兴秋的慈父之心,深深地使佐渡感动。妻子前年悼亡,现在只剩下兴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他是爱女心切,才能下得了这样哀痛的决心。
“阿悠,到佐渡家去吧!”
兴秋又朝阿悠说。阿悠一瞬目不转睛,呆呆地望着父亲。这以后,三人又商量了好久,阿悠终于点头,答应到佐渡家去了。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给父亲自由,让他能无挂牵地朝着信念迈进。
佐渡也答应了。这是因为他不仅为兴秋的慈父之心所打动,也为了悠姬得天独厚的才气。不论法、绘画,她都使业师光悦为之惊叹不已。
佐渡爱惜她的才气,很想在险恶的世路以外,让她发挥天赋之才。
佐渡此后到了江户,一个月后,归途再访兴秋,把悠姬带回小仓。
当然,对于悠姬的身世是严守秘密的,对忠兴也只说是前年亡故的嫁在乌丸家的胞姐遗孤,给蒙混过去了。
他礼聘本藩的学者、人,负责悠姬的教育。
她的美貌和才能,很快便在府中传开,成为青年们憧憬的对象。寺尾新太郎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佐渡对悠姬却寄以无穷的奢望:把她教养成才色兼备的女性,遣嫁大国为王侯之妃。
这时,佐渡把对武藏的牵挂也丢开了,笑嘻嘻地望着悠姬。端坐在幽暗的斋中,望着佐渡,笑容可掬的悠姬俨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突然,悠姬打破了静默。她说:“伯父,宫本先生不知怎样了?”
佐渡像从美丽的梦境给惊醒过来似的,皱着眉头。
“武藏吗……早已不知动身到哪里去了吧。”
“哎?不,我不这样想。他一定会来拜候伯父的。”
“哦,是吗,为什么?”
佐渡对悠姬的话是从来不愿轻易忽略,一定会加以考虑的。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叫道:“老爷,宫本先生求见。”
四
“什么,武藏……快请!”
“是!”
佐渡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他笑嘻嘻地说:“阿悠,被你说中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呢?”
“我,是我向武藏先生祈求的,心愿……不是吗,伯父想同武藏先生见面,我也想听听京城里的消息。”
“哦,心愿……”
“哎,是的。我一直相信自己的愿望会实现的,他会到这里来的。”
佐渡为这少女心情的纯真感到喜悦,也为悠姬的心思邃密而吃惊。
也许是她的心愿真的感动了武藏吧,他想。好在悠姬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假如已是十八九岁的姑娘,他也许不会让她与武藏见面了。
旋即,武藏被领到茶室,深深地低头致敬。
“武藏,来得好。今天吧,明天吧,一直盼望着……武藏,近前来坐!”
“是……那个时候都承相爷的玉成……”武藏申谢着说,“原想就那么离开,也许反是应了知恩感恩的道理;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专程来拜谒了。迟误之罪,请您包涵。”
“不,原是一直惦念着的,但来得恰好,不早不迟。你大概也听到了,比武刚结束时,小次郎的门下很有些风风雨雨的传说,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本藩该不会有轻举妄动之辈吧!屡次进退得时,钦佩之至。阿悠,给武藏也来盏香茗,慢慢地听听当日比武的感想吧。”
“哎——”悠姬静静地点上茶炉,送上一盏到武藏面前。
武藏呷了一口,端容说道:“今天晋谒是向相爷道谢,但另有一件事想请示尊裁。”
“哦,另有一件事?”
“是的,一位自称佐佐木高足的藩士向武藏提出比武的通知。”
“同你比武?”
“自称寺尾新太郎的一位武士。”
“什么,寺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