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与柳全并排靠在两张椅子上,椅子上铺盖的是整张虎皮,脚下铺盖着印花地毯。
两双白嫩的柔夷在两人的肩膀和脑袋上挪动,动作不紧不慢,力道恰到好处。这对柳全是家常便饭,但是柳随风还从未这样享受过。
半个时辰后,柳随风睁开眼睛,轻咳一声,把沉浸在轻微的梦想中的柳全惊醒。
柳全睁开眼睛,摆手命按摩的两个丫鬟退去。
这是他从江南富商那里学来的享受,当初他才到江南时,没少被江南富商嘲笑,但现在他已经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他已经失去了往日在杀胡口的开拓精神。睁眼、闭眼,每一刻都有无数的银子钻入他的囊中。曾经的晋地富商魁首范永斗可能想象不到他有多少银子。当赚取银子太容易,他失去了目标。
“兄弟,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比大将军还舒坦”柳随风活动活动脖子,好像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柳全没听出来族兄的警告,笑着说:“你们在湖广打仗,当然比不上江南舒坦”他兄弟二人之间,说话没那么多顾忌。
柳随风猛然从座椅上坐起来,冷笑道:“你想死吗?”
柳全愕然,不知本家兄弟为何突然变脸。
“大将军不喜奢侈,夫人为世子挑选聘礼时都小心翼翼,你看看你家中布置?”柳随风指向后方的案台,“夫人不敢用来当聘礼的珠子,你就这样摆在房里,柳家果然是有钱啊”他冷笑连连。
柳全连忙解释:“这是我的卧室,外人不知晓这里”
柳随风摇头,恨铁不成钢,说:“你以为在江南有什么东西能瞒过大将军的耳目?”
“我,我……”柳全有些慌乱。
“你要是再不收敛,柳家就是待宰的肥猪了”柳随风直勾勾盯着族弟,问:“你是想为你自己,还是为儿子”
柳全明白了族兄的意思。
柳随风把声音放缓和,接着说:“范家兴起已是必然,你把盐务这一块放出去,泰熙任诸暨县令已有一年,这次是个机会,可任知府,具体去哪个地方我还要再想想”
“盐务?”柳全不舍,他有一半的财富来自盐务。
“该舍弃便舍弃,大将军此次回来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拆散商盟,你莫要往刀口上送而且只有柳家放弃盐务,泰熙才有可能坐到更高的位置上。”柳随风紧跟翟哲,一直从沉默的大将军身上猜想他的想法。
晋商以商为重,徽商以仕为重,柳全有些不舍。
“大将军重情义,柳家在他危难的时候帮过他,他不会对柳家怎么样。但你看看那几家兵器坊,以柳家的资本最充足,反而扩张和供货最慢。胡广厚打造了一批新式鸟铳已经用在湖广军中。你不知道大将军最喜欢什么吗?”
柳随风知道自己这个本家兄弟聪明过人,只是钱来的太容易了,所以逐渐失去上进心。
“盐务很快就没这么肥了”柳随风解释,“大将军今年才在湖广扩军,只能选择从眼下最肥的盐务下手了”
柳全这才像是完全醒过来。
柳随风穿好布鞋走出柳家。
翟哲回杭州这几日,从表面看,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已在暗流涌动。武将之间倒是没发生什么,但各地官和幕僚都没闲着。
二月初,江南冰雪融化,只有遥远的高山顶上还留有一点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