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米澜才上来,抱着碗用筷子捣来捣去的,若有所思。
我伸出手在米澜面前晃了晃:“魔障了啊?不吃饭想什么呢?”
米澜摇了摇头,那么爱干饭的一个人,今天才吃了两口饭,就把碗放下了。
她摇了摇我的手臂:“魏大叔挺可怜的,陆遥你本事大,你帮帮他呗?”
米澜除了最开始想留在我这里,这还是头一次求我。
她不讲究穿什么衣服,路边摊也能吃的津津有味,从来没跟我服过软,住了半个月了,从未张口问我要过一分钱。
趁着她晚上睡着的时候,我偷偷翻过她的口袋,老陆给她那五千块钱,她一分钱都没有动,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我有的时候忍不住在想,这姑娘到底图我啥呢?
图我脾气暴,还是图我不爱洗澡?
我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帮,这个案子没有费用,是国家指派给我的,只有几百块钱的补助,而且说真话能胜诉的希望很小,就是去走个过场……”
米澜不懂,但我说的实话,没有骗她的意思。
我其实在这个案子上并不是很看重钱。
两公斤毒品,按照刑法规定,二十年起刑。
这个案子放在任何一个律师那里,基本都是这样的结局了。
米澜气鼓鼓的侧着身子:“陆遥,你就掉钱眼里去了!真龌龊!”
“我龌龊?”
我呵呵一笑:“米澜,如果要是有两根金条放在你眼前,你告诉我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是龌龊的?”
米澜说不过我,气鼓鼓的端着碗,坐在沙发那头吃去了,不理我。
过了一会,魏来的父亲魏正杰上来还碗筷。
米澜请他进来坐,魏正杰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的胶鞋,又看了看房间里被米澜拖得的光亮的地板,摇了摇头,蹲在楼梯间的台阶上,默默的抽着烟。
等我吃完饭,他站在门口,诚惶诚恐的问我:“陆律师,我儿子的情况,警察同志给我打过电话……他得坐多久的牢?能救他吗?”
听到这句话,我点了根烟有点不耐烦:“早干什么去了?平时不知道管教小孩,这会小孩学坏出事了,又着急了?”
魏正杰表情很委屈,他想了想,站起来就要脱裤子。
米澜吓了一跳,连忙转头。
我也愣住了,这个魏正杰怎么搞的,这是要耍流氓吗?
魏正杰焦急的脱了外裤,露出里面红色的老式裤头,重点在他裤头上,有一个口袋。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小时候见过这种带钱的办法。
早些年不像现在这么安全,也没有手机支付,我爸老陆出远门干活的时候,我妈就会给老陆的裤头上缝个口袋,用来藏钱。
说这样不会招贼惦记。
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出门藏钱的方法。
魏正杰黝黑带着口子苍老的手,哆哆嗦嗦的把钱整理好,递给我,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陆律师,我家里就这么多钱了,还求你救救我儿子!”
魏正杰噗通一声,直接在地板上跪下了,两眼流着泪看着我。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钱,有一百的,还有五十的,另外还有十块的,有零有整。
就像是临时出门,把能凑的钱都带上了。
可能有个万把块钱,对我来说这钱不多,甚至就是请梁曼曼吃个饭,买个化妆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