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想念他吧,他是你的兄长。”
秦愚被无忧突然的一句话说的一下怔在那里。
接着,他更是脑子里一下空白,一个单薄的身体贴近了他那散发着寒气的炽热躯壳。
秦愚嗅着无忧发间的淡淡头水香气,她喜欢栀子花的头发水,那就是栀子花味。
“五郎,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害怕、思念、伤心都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
五郎啊,此生是漂泊又疯长的蒲草,可不是那坚硬又无情的石头。
那今生就做那肆意生长的野草吧,不做那一动不动的磐石。
下辈子的事,交给下一个五郎吧。现在这辈子,与自己和解吧。
“若不是活生生的五郎……我才不会来上京。”
秦愚听着无忧在肩头说话,手似哄孩子一样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像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滋味。
母亲?老师?
都不是,这是无忧,人人想要抢走,夜里都要担心水鬼来诛杀的苦海女。
她在对自己说,做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可以恨杀死秦端的人,他可以思念死去的人,他可以害怕闹市,他可以放松,把下巴抵在无忧肩头,双手轻盘着她的腰——在无忧面前,他是自由的!
他可以伤心的哭,可以会心的笑。
无忧明显能感觉到,秦愚一直挺直的脊梁,慢慢弯了下来,他坚挺的肩膀,缓缓地松垮下来……
上京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他会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
第二日清晨,青君带着线人的消息,来到了秦愚舍阁,此刻的秦愚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朝。
听青君说,秦端死后,太子妃照顾世子,搬去了城郊太子别府,侧妃则主动提出要去守陵,如今在东城皇陵地。
“太子别府……”秦愚理好发冠,登上马车,等青君落座后,马车起步,才继续说:“侧妃是孙氏?”
“是,御医院孙太医,兼院务大臣孙睐的嫡女,他的儿子也在御医院,孙浩渺,主管的是公主皇子的医务。”
“太子妃吴氏。”秦愚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荡燕有没有查到中的什么毒?”
荡燕是青君手下线人组织的名称。
每个线人都叫荡燕,在一起也是荡燕,是青君十三年前,入苦海城后就一直培养的组织,多是她救下的孤儿或浪子,散布在天南地北,只用来调查消息,不见面,不杀戮,只联络。
小时候秦愚问青君,为什么那些信鸟有的是鸽子,有的是乌鸦,有的甚至是麻雀,可落款都是荡燕两个字。
青君说,荡燕是缥缈地的一个地方,不是一种鸟。
可他们,现在是一个个人,一只只青君的飞鸟。
“暂时还没有。东市的药铺是不准许贩卖毒药的,西市又纷繁杂乱,很难查到两个月前的毒药流向。”
“会不会是来自御医院的?”
“御医院……暂时没有线人。”
秦愚转了转眼珠子,说:“怎么会没有。”
下了早朝,秦愚就给秦婉儿传了请帖。他有七层的把握,秦婉儿会帮他。
可刚到桓王府,就看到无忧站在大门外,朝秦愚回来的反方向望去。
秦愚下了马车,她还出神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原来是无忧早上来送了清弥,她给他牵来了一匹白马,又给了他一双靴子,清弥警醒她,一定不可离开人群,切记不可开结印。
最后还说,若秦施主不可信,要早早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