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箩筐翻过来就是一张小几,上头摆着几个清爽小菜和一盆白面馒头,周遭放着小马扎。
“实在是惭愧,没想到头一顿饭,竟在这山顶上,都是粗茶淡饭,宋姑娘将就用点,等晚上回了府里,再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张老爷不必客气,您一个长辈都能吃,我一个晚辈如何吃不得,何况茶园是大事,在这用餐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宋南絮夹起个馒头笑道。
“呵呵······你这丫头真是会说话,怪不得我夫人常提你。”
一行人用过饭,吴管事也让人将东西全部运上山。
宋南絮挽了袖子,带着一批人往烧的最严重的茶地去了。
“咱们分成两批,一批拿桑剪贴着根部往上半寸地方剪枝,手劲要大,一刀两断、切面干净,不可拧折使得断面参差不齐,就如同我这样。”
宋南絮说着弯腰剪了几根示范给众人看。
“至于另一批人,拿棕刷将漆树汁涂刷剪断的部位,用帕子扎住口鼻和手,千万千万不要沾到自己手上或者身上。”
“这不是咬人树的汁吗?”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又变了,这玩意在树林里蹭到一点都浑身痒上几天,这么好几桶摆在面前,有人已经开始觉得身上发痒了。
“宋姑娘,这东西实在是毒,这······这刷到树上有什么作用?”
“你们别怕,只要不沾身,不会发痒的,主要是这一片烧的太狠了,这漆木汁涂抹伤口都能防止剪口处再次失水而枯萎。”
见众人止步不前,宋南絮从分发布条的人手里拿了帕子率先扎住口鼻,又用布将两手缠住。
“姑娘,你这是要亲自动手?”
采蓝见她全副武装的,连忙上前阻拦。
人家常年在地里劳作的都怕了这玩意,宋姑娘这白皮嫩肉的更是沾不得这汁液。
“姑娘,这些活你只需吩咐他们做就好了,哪里要你亲自动手呢?”
“采蓝,没事的,你去旁边等我就好了。”
宋南絮提起一小桶漆木汁,朝着众人说:“我知道你们怕,我先给你们打个头,若是我漆完一排的树枝没事,你们便信了我,只管照做就好了。”
其余人见她都动手了,哪里敢推三阻四的,毕竟都是靠着茶园吃饭的,依次有样学样的扎布条跟着干起活来。
张翰维转了一圈,见宋南絮带头干起活,二话不说也挽起袖子加入进去。
这可把一旁的吴管事愁上了,主子都干了,自然他也不能干站着。
一行人擦着天黑,将火势烧的最严重的地方全部处理好了,余下的也只要两三日基本就能完成了。
“真是年纪大了,如今才几个时辰,这腰就酸的不行了。“张翰维扶着腰直起身,看着光秃秃一片的茶园,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这院子可是从父辈手里接替来的,万万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见宋南絮还不知疲累的检查,教人如何剪枝涂漆,面上的神色都柔和不少,“南丫头,天色不早了,今儿就到这吧!”
宋南絮闻声抬头,只见太阳都已西沉,天边只留下一层瑰丽的残云。
茶园里腾挪不开地方,一行人还要回到别院去。
张翰维坐在马车上,看着宋南絮一身脏兮兮的衣裳,同吕良还在细细交代,不由笑叹,“这丫头能吃苦,做事心细,关键还不藏私,他日定有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