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如此冤屈至死的忠国之士们,天尚且以翻天雷鸣来警告天子恶行,这冤这怨,何止滔天!
也便只有这样的怨,才得为问酒这副躯体养出一缕既不属于她,又不属于况佑年的魂来。
这魂是新生的,是集卫家满门怨魂之力而生的。
况佑年作为阴生子,他有手段,他有自信,自认必能将其收为他有。”
周献胸闷至极的换了口气。
继续道:“从卫家出事,到问酒在云梦泽醒来,再到出云梦泽解楼家一怨,你们都是按照况佑年的计划在走,又是从何时生变?让他如今事败。又为何要对问酒隐瞒的如此之深?”
苏越休息这片刻,也缓了些精气神回来。
她伸手去拦崔林之,崔林之在她的阻挠下,也就不坚持念了。
他端茶润喉时,苏越才开口道:“这事要论从何时生变,该是三十二年前埋下的根。”
三十二年前,也就是梁崔日生时!
梁崔日忙于念经,不得出声,只能凝神听着。
“问酒所见,我们去江陵寻林之时初相识的记忆,是况佑年的。或许是因为二人魄合,而林之又为她洗了这些年,所以导致她与况佑年的记忆混乱,便成了她的视角。”
苏越说到这里,不吝啬的夸了崔林之一句:“其实你养得不错,至少在她七魄回体时,没让况佑年的记忆顷刻便散出来。”
崔林之道:“是你的计谋给了我六年时间,六年养成这般,不错也算夸赞了。”
周献听这意思,问道:“他的原计划中,卫家出事时便能养出一魂来?”
苏越点头:“是,阴生子不得长命,这也是定论。作为阴生子的一生,究竟是何体验,我们不得而知。
但大概能总结为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的安乐日,唯一遗憾,便是命短。
况佑年此人心思缜密,如此设局,他的求活心,哪里能安睡六年。
在第二个计划中,卫清缨死,卫家之人便会以为断后,赶尽杀绝是激发怨魂的最后一怒,魂生,他活。”
她停顿在此,余光看了一眼还在低声诵经的梁崔日。
转回视线后继续道:“但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已往问酒身上系了铃,与卫老将军一同厮杀几十载,染血万人,已成宝物的铃铛算是他计划之中的第一道生变。
铃铛已有了灵性,也有了邪性。
它认卫家人、认卫家血、自也帮卫清缨认出问酒来。于是在我们的设计中,将卫清缨一缕怨魂牵入了铃铛内。
她的怨魂未与卫家之人相聚阴界,那赶尽杀绝的怒也就未能迸发,所以便算况佑年立即可活的计划失败。”
她长长说完一段,又分心在床上的血人身上一眼。
起身继续往楼还明身上比划着,似在确保那细细的血线不断。
蓝空桑等人听得投入,不发一言的等着她的后话。
苏越一边动作,一边道:“至于我们为何要瞒得辛苦,得从三十多年前的江陵说起,林之,你说吧。”
崔林之明白苏越的用意,给崔日解释的事,终究还是他来为好。
他轻咳一声,接话道:“三十多年前,我与阿越确实是先相识的,至于况佑年为何要去江陵寻我,与他当初找了阿越的目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