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回事儿啊,那你们忙吧,等会儿记得用肥皂洗干净手,换件衣服再回屋吃饭。 你嫂子闻不得这些怪味儿,当心她吐了,我就找你们算账。”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媳妇和孩子重要,所以,盛希平毫不留情的威胁弟弟妹妹们。 “知道了,妈也是这么说的。”盛希康等人都挺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儿。 这些日子,同样的话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盛希平摇摇头,从外面迈步进家门,正好看见外屋地收拾饭菜的周青岚。 “媳妇,我回来了,想死我了。” 趁着外屋地没人,盛希平上前,吧唧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别胡闹,咱爸咱妈在屋里呢。”周青岚白了丈夫一眼,脸上却忍不住的扬起笑容来。 俩人这一分开也好些天,小别胜新婚,更别提他们本来就是新婚,那能不想的慌么? “快点儿进屋,跟咱爸咱妈说说话,我盛饭。” 周青岚怀孕过三个月之后,反应没那么重了。 早晨不怎么吐,闻到油烟味儿啥的也没那么大反应,整个人气色好多了,面色红润、眉眼含情。 这抿嘴一笑,盛希平眼睛都看直了,还是周青岚推他一下,盛希平才回过神来,迈步进屋。 “爸、妈,我回来了,那個培训挺顺利的,已经通过了,过一阵子给发证。”盛希平进屋,跟父母打招呼。 “好,顺顺利利通过就好。哎呀,今天没有通咱林场的车,你们这是咋回来的?” 盛连成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今天没有车往回走。 “又是从马鞍山走回来的?这大老远往回走干啥? 你们往回打个电话,正好场里最近下去检修机器,不就把你们捎回来了么?” 盛连成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咋回事儿了,便心疼起儿子来,这大热天的往回走,多遭罪啊。 “还行,走林子不算热,我们都习惯了,路上有人作伴儿,说说笑笑的挺快就到家。” 盛希平笑笑,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在林子里跑,三十里路,根本不当回事儿。 “行,回来就好,去洗洗手,咱吃饭。 也不知道伱回来,家里就随便弄点儿菜,晚上想吃啥,妈给做。” 张淑珍刚才进屋找东西来着,倒不是故意让儿媳妇在厨房里忙活,她进屋享福。 “妈,大夏天的别忙活,就家常饭吧。你坐着,我跟青岚收拾就行。” 夏天太热,吃点儿清淡的挺好,可别张罗了,弄得炕太热,晚上都睡不好觉。 盛希平说完,就出去洗手帮着往屋里端饭。 外头那几个忙活一顿,好不容易把鱼肚子都挤完了,赶紧进屋洗了手,又换了衣裳,这才坐下来吃饭。 吃过午饭,下午盛希平从周青岚那里要来了卖熊胆的钱。 当时盛希平住在招待所培训学习,身上不能带那么多钱,怕丢,所以卖了熊胆那天晚上,盛希平就抽空把钱交给媳妇保管了。 现在他回来,那不得赶紧把钱分给大家伙儿?免得人家都惦记。 十一个人进山,盛希平是把头,那棕熊是他和王建设、陈维国三个人一起打死的,所以他们要多分一些,其他人少分。 最后,盛希平分得一百二十块钱,加上鹿茸的钱,这回又得三百多。 盛希平等人培训回来,听说成绩都不错,场里也挺高兴。 王家川鼓励几个年轻人,好好工作,将来只要是有招工名额,肯定少不了他们的。 “对了,你丈人刚才来电话了,让你那个小舅子赶紧回家,说是他的暑假作业还没写呢,赶紧回去写作业。” 王家川忽然想起来,上午刚接到周明远的电话,于是赶紧跟盛希平说了声儿。 周青越在林场住了一些日子,他倒是乐不思蜀,家里能乐意么? 盛家虽然好,可毕竟只是周青岚的婆家,哪有小舅子一直住在姐夫家的?没这个规矩。 所以周明远打电话,往回催儿子。 盛家倒是不在乎这些,可周家那头一直催,周青岚也撵弟弟回家写作业。 嫌他在林场只知道玩,都玩疯了,暑假作业一个字儿都没动。 “正好,后天早上有小火车,你赶紧坐车回去吧,让你快烦死了,说也不听。” 周青岚算了下,正好后天二十三号有小火车,就让弟弟后天回家去。 盛连成和张淑珍倒是不在乎家里多口人,可周青岚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说别的。
盛连成只悄悄跟张淑珍说,明天做点儿好吃的,算是给周青越践行。 也巧了,晚上的时候,刘玉江过来,给盛家送了半撇儿猪肉。 原来是这几天刘家哥俩没啥事儿,领着狗子进山打猎,正好打了两头野猪,给盛家送来半撇儿。 这下,张淑珍可忙活起来,二十二号晚上,又是包饺子又是炖肉的,做了不少好吃的。 直把周青越吃的这个高兴,恨不得一直在姐夫家住着得了。 二十三号早晨,张淑珍给周青越煎了饺子吃,又给他划拉了一些吃的,还带了些肉,打发盛希康送周青越去小火车站。 周青越就这么背着大包小裹离开了前川林场,回家写作业去。 这边,营林生产第二遍开始了,盛希平带人,投入到生产当中。 不过这一次,略微有些变化,干活的人多了。 今年高中毕业的孩子,已经通过知青办安排,就近上山当知青。 盛希安等原本前川林场的这些学生,大概二十来个人,全都安排到了集体户,跟原本知青一起生产生活。 为了让新来的知青尽快熟悉生活,也方便管理,知青队分成两个小队,王建设和郭永平成了小队长,各自分一部分老知青带着新知青。 营林生产第二遍铲树苗,要比第一遍简单些。 尤其是知青队现在人多,大家伙儿忙了七八天,今年的营林生产作业,就算是完事儿了。 “希平啊,省里头来了个件,说是要开一个全省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代表会议。 咱们局推选你为优秀知青代表,前往省城开会。” 这天傍晚,盛希平带着人返回林场,刚从通勤车上下来,还没等往家走呢,就遇上了记王家川。 王家川通知了盛希平,让他去省城开会。 “王叔,你是说让我去省城,开会?”盛希平一听这话,直接就愣了。 作为优秀知识青年,代表全局知青,去省里开会?哎呦喂,这么好的事情落到他头上了? “是啊,这还有啥说的? 你不光是咱林场最优秀出色的知青,全局也是数一数二,那不让你去,还能让谁去?” 王家川也挺高兴的,局里十来个林场、经营所啥的,却只选了前川林场的知青,这在王家川看来,绝对是林场的荣耀。 “你回家赶紧收拾收拾,明天场里安排车,送你去局里。 到时候咱局会安排人,陪你一起去省城开会。”王家川激动的拍了拍盛希平肩膀。 “希平啊,好好表现,叔觉得,只要你始终保持进步,将来你的前途肯定比叔还好。 小伙子,你赶上好时候了,加油吧。” “哎,知道了,叔,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进步。”盛希平也挺高兴。 但他高兴的不是王家川刚才那番话,他高兴的是,终于有机会可以去省城了。 省城那边,还有件大事要去办,这些日子他一直琢磨,要怎么想办法去省城一趟呢。 这年月想要出门属实不容易,没有单位的介绍信,真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车票还算有办法,可是这住宿真没辙。 没想到瞌睡正好就来了枕头,省里竟然要开知识青年大会。 更没想到,局里竟然选了他当优秀知青去参加大会。 这样,他就可以借机会去省城办点儿事了,也算是不枉重生一回。 “叔,那我先回家了啊,明天就要去松江河,我得回家去收拾收拾,准备东西。” 这年月,去省城那可是大事,等于是出远门了,肯定得好好收拾一下,带几套换洗衣服啥的。 盛希平高高兴兴回家,刚进家门呢,二郎神那几只狗子就开始哽唧了。 前些天它们被刘家兄弟借走,上山打猎去了,今天刚给送回来。 狗子们挺长时间没见着盛希平了,都亲的不行,非得让盛希平跟它们玩一会儿才行。 盛希平虽然心里着急,可狗子们也得安抚一下啊,于是伸手挨个儿揉了揉狗头,再拍一拍,给狗子挠挠肚皮。 总算,把四只狗哄好了,溜溜儿的都回窝里呆着去。 哄好了狗子们,盛希平迈步进屋。 “爸、妈,刚才王叔跟我说,省里有个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代表会议,局里选我当优秀代表,要让我去省城开会。” 一进门,盛希平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啥?让你去省城开会?哎呀我的天爷嘞,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啥时候走?我赶紧给你收拾东西。”张淑珍
一听这消息,高兴的拍着大腿直乐。 “孩儿他爹,你听见了没有,咱家希平也要去省城开会了呢。 哎呀,咱家还是好几年之前,你去过一趟省城,你那是去开劳模大会。”张淑珍激动的,用力拍了一下丈夫。 盛连成被妻子拍的这一把掌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我在松江河林业局干了这些年,也就去过一次省城开会,没想到咱希平,才二十一,就能去省里了。 这要是再过几年招了工,是不是也能参加劳模会啊?哎呦,要是那样,咱希平可了不得喽。” 这年月,就连局里那些干部都很少有机会去省城开会,更别提是普通职工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就连盛连成这么稳重的人,此时也有点儿坐不住了,高兴的。 “说是让我明天就去局里,然后局里领导陪着我一起去省城开会。 爸、妈,就是个知青代表大会,也不是啥要紧的事儿,你们别这么激动。” 盛希平看着父母那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说的?能去省里开会的有几个啊? 你出去问问,咱林场除了王记、郑场长还有你爸之外,还有谁去省城开过会啊?” 张淑珍可不那么认为,她觉得儿子能去省城开会,那就是莫大的荣耀。 全局多少知青,要不是他儿子够优秀出色,这么好的事情,咋就落到她儿子头上了? “姑娘,姑娘,你在那屋干啥呢?快过来啊,跟你说个好事儿。” 张淑珍可高兴了,扯着嗓子往西屋喊。 今天家里做饭做的早了点儿,饭菜好了之后,周青岚没啥事儿就回屋看去了。 可她现在怀了孕,容易犯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所以刚才盛希平进门狗子闹腾的时候,周青岚根本没听见。 不过此刻张淑珍扯着嗓子喊,西屋的周青岚隐约听见了,赶紧起来。 “妈,咋地了?我刚才看看困了,没听见你说啥。”周青岚一边问,一边从西屋走过来。 “你男人要去省城开会呢,开啥会来着?”张淑珍朝着周青岚招招手,让她坐在身边,激动不已的说道。 “是全省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代表大会,刚才王叔说,局里选了我当代表,派我去省城开会。” 盛希平含笑看着自家媳妇,温声道。“明天就走。” “明天啊?哎呀,那我得赶紧给你收拾衣裳。 你这要出门去省城呢,一来一回的不得六七天啊?”周青岚一听,也高兴起来。 “妈,我记得家里还有块儿白的确良布来是吧?你赶紧找了给我,我给希平裁件儿衬衫。 他这是要出去开会,不能穿太差了,家里没有适合夏天穿的新衣裳了。” 这年月,出远门都是大事,尤其像盛希平这出门开会的,更要收拾的板正利索,不能给局里丢人。 周青岚仔细琢磨了一下,盛希平好像没有夏天的新衣裳了,这哪行啊?得赶紧做一件儿。 “啊,对,对,家里是有块白色的确良。 姑娘,现在做还来得及么?人家张裁缝不接这么急的活吧?” 张淑珍一寻思,确实有那么块布料,可是明天盛希平就要走,这布料来不及做衣裳了啊。 “没事儿,一件衬衫,我就能做。 妈,你先把布料给我,等下我裁出来,今晚上连锁边带做,应该差不多。 咱家缝纫机带着锁边的机器头呢,咱不用找张裁缝,自己做就行。” 盛家之前买的缝纫机是最新款,不光可以缝衣服,还配了锁边和绣花功能的零件。 这些周青岚都会操作,一台缝纫机,自家做衣服足够用了。 周青岚这么说,就代表她有把握。 于是张淑珍赶忙招呼闺女儿子放桌子收拾饭菜,她则是在炕上翻箱倒柜,找那块布料。 果然,从箱底儿翻出来了一块崭新的白色的确良布料。张淑珍就把布料递给了周青岚。 周青岚接了布料回西屋,拿出皮尺先给盛希平量了尺寸,然后找出来彩色粉笔,在布料上画上裁剪图。 这年月,其实大部分女的都能做衣裳,好坏罢了。 周青岚以前在家的时候学了点儿,自从盛家买缝纫机之后,她又托人弄了本裁剪的,自己琢磨。 一件男式白衬衫,没啥复杂的款式,周青岚二话不说,记下就把裁剪图画出来了。 然后拿着剪刀,嘁哩喀嚓就把布料剪出来。 正好,
这边剪完,那头招呼着吃饭了。 周青岚放下手里的剪子,把裁好的布料卷起来,这才去东屋吃饭。 吃过饭后,周青岚回来,继续干活。 缝纫机卸下缝衣服用的压脚,换上自带的锁边机头,重新穿针引线,然后把裁剪好的布料都锁上边。 再把这一套换掉,重新换上缝衣服的压脚,把衣服前襟、前后片、袖子、衣领、底襟、袖口等都按照顺序缝上。 然后,周青岚管张淑珍要了家里的老式熨斗,从灶坑里挑出来些烧剩下的炭装进去,把衣服上掸了水,用熨斗熨平整。 最后,就剩下开扣眼、锁扣眼、钉扣了。 原本周青岚想一鼓作气全都做完,可她刚锁了俩扣眼,九点林场停止供电了。 最后这点儿针线活,需要手工缝,针脚还得细,晚上没有电灯,全指着蜡烛那点儿光不行。 没办法,周青岚只能把衣服放起来,明天早起把最后的工作做完。 八月一号清晨起来,周青岚赶紧把扣眼锁上,把扣子钉好。 又给盛希平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毛巾、牙膏牙刷、茶缸、饭盒等出门必备的东西,顺道还给盛希平拿了两百块钱,和一些粮票啥的。 吃过早饭,张淑珍又掏出来些钱还有票,塞给盛希平。 “妈,你不用给我钱,刚才青岚给我不少了。 我出去吃住都是局里管着,花不着自己的。”盛希平一看,忙说道。 “别,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谁知道能遇上啥情况啊? 多带点儿钱,就算没啥花销,到省城遇上喜欢的东西,买点儿回来也挺好的。 那年你爸去开会,还买了块手表呢。”张淑珍不管那些,愣是把钱塞给了儿子。 母亲都这么说了,盛希平也不好跟她犟。 这趟出门,他真有不少事情要办,手里钱少了不够用。先拿着吧,花剩了再拿回来呗。 趁着盛希平跟张淑珍、盛连成说话的工夫,周青岚又去叠了一摞煎饼,把早晨煮的鸡蛋给盛希平带了好几个,另外切了些咸菜装罐头瓶子里。 然后又去菜园里,摘下来些黄瓜、西红柿啥的,薅一把葱,都用水清洗了,搁干净的白布包起来。 “这些你留着路上吃,火车上就算有吃的也死老贵,还是带点儿煎饼、咸菜,多少的对付一口,省的你饿。” 周青岚想事情周到全面,把能带的都给盛希平带上了。 盛希平也没多说别的,媳妇给准备啥,他都带着。 就这样,盛希平背着挺沉的兜子出了家门,直奔场部。 场部这边,摩托卡已经等着了,盛希平一到,王家川立刻就让司机开车,送盛希平到局里。 摩托卡司机开车又快又稳,一个来钟头后,车就到了森铁小火车站。 盛希平下车,就看见了局里那辆二一二吉普,赵广宁正带着司机等着呢。 “弟,这次我送你去省城,走吧,咱俩先去局里,我爸和杨局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咱一会儿坐十点来钟的慢车去浑江,然后换车去省城。” 局里就这一辆二一二吉普,是上面配给杨春明用的,平常都是局里领导用。 这次能来接盛希平,就看出来对盛希平的重视了。 盛希平啥话也没说,直接坐上吉普车,跟赵广宁一起到了局大楼,见到了赵永胜和杨春明等人。 赵永胜和杨春明态度都挺好,笑呵呵的嘱咐了盛希平一些事,然后赵永胜摆摆手,让赵广宁陪着盛希平去火车站。 “路上你们都当心点儿啊,从浑江到省城那段路,要是能买卧铺就买卧铺,别舍不得钱。 出门在外也别太省了,只要你们不穷吃涨喝,合理范围内,回来都能报。”赵永胜叮嘱他家大儿。 “知道了,爸,我又不是头一回出门,这些都明白。” 就这样,赵广宁跟盛希平俩人出了局大楼,依旧是吉普车,送他们去了松江河大火车站。 松江河火车站是浑白铁路线上的一个大站,五七年林业局筹备建设,铁路也随之规划修建。 当时东北都那个情况,边生产边建设。 最开始那几年,铁路没修好,采伐的木头运不出去,浪费了不老少。 后来请了部队过来帮忙,抢修铁路,赶在六零年通车了。 松江河林业局的大量木材,就沿着铁路线,源源不断的运送到神州大地,支援各地建设。 快车是早晨八点半左右的,盛希平从林场过来赶不上。 所以他们坐的是十点左右的慢车,正
好下午五六点钟到浑江,晚上八点从浑江坐车去省城,明天上午到地方。pai 赵广宁去买了车票,二人检票上车,这时候出门的人没那么多,慢车上还有座位。 俩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这才松口气,随意闲聊起来。 “对了,给你们培训的那个老师,就是开峰林场调度张万青,他媳妇和咱局主任的事儿,你知道么?” 国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赵广宁也不例外。 张家这事儿,算得上是最近局里发生的惊天大事了,赵广宁怎么不议论一番呢? 盛希平这一路上就寻思着,要怎么跟赵广宁打听张万青的事,没想到还不等他开口,赵广宁倒是先提起了。 “啊?啥事儿啊?”盛希平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傻,问到。 “还能啥事儿啊?咱局那位孙副主任,跟张万青的媳妇俩人不清楚。 有一天让张万青正好给堵家里来了,把孙正扬右腿给打断了,还是左右邻居给送去的医院。 这事儿传的满松江河都知道,我估计就连东岗公社那边都听说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