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累死我了,不是让你快嘛,怎么等这么久才——”
男人缓步跟了过来,虽然衣裳还算完好,但通过发梢的潮气以及角落的那盆水,不难想象前一刻他在做什么。
“你又擦澡啊,哪天你都要为你的洁癖付出生病的代价!”
她一边碎碎念的抱怨着,一边将门口的炭盆搬了进来,接着呵斥道:“还不赶紧去烤烤火!”
阿致立刻挪了过去,盘腿坐在小板凳上,后背挺得笔直,湿漉漉地眉眼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乖巧得,有点像每天蹲在她上学路上的那只大狗狗。
段清秋差点没被自己的想象力给逗笑了。
不知怎么地,又想到今天被对方紧紧拥在怀里的情形,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
“清秋?”
冷淡的声线入耳,她一惊,呛咳起来:“咳咳……你、你叫我什么?”
“你让他们这么唤你,我不可以?”男人眨了下眸子,语气淡淡,似乎只是单纯地发出疑问。
段清秋挠了下鼻尖:“也不是不可以,就……”
好像还是不唤名字的时候,比较正常。
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地感觉。
“直呼全名不礼貌,清秋你不允,那……秋秋如何?”
她全身一僵,猛地瞪大双眼。
更奇怪了好吗!
“你咳你别纠结这事了,随、随便你怎么叫吧,我……我过来是给你铺床的,铺完了你早点睡。”
她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四肢不协调地开始拉扯床单。
按理说这么大个男人了,不需要自己如此亲力亲为的照顾,东西一丢就可以走人了。
但过去的种种光辉事迹仍历历在目,她有点担心新买的被褥会惨遭毒手,只能顾人顾到底。
主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算是封建王朝第一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段时间以来,对方对于自己,对于这个家,十分地尽心尽力、颇有作为。
礼尚往来,付出点爱心,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主人自我攻略完毕后,继续干起了老妈子的活计。
“那县令怎么样?”
其实她过来还有个目的,自然是聊聊正事。
阿致话不多,但几乎每一句都能给她帮助和启发。
这次的事情还没完,他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方案。
“是个清官,明官与否,暂时不得而知。”
她点点头,摸出那只沉甸甸的钱袋子,掂了掂,乐了:“这事办得很小心仔细啊,连银子都特地换成了碎的,营造东拼西凑的假象,维持因为穷苦而铤而走险的人设,啧啧,看来是个老手。”
“你知道是谁?”
“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