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看着崔祈彦将第一口茶咽下去，忙不迭地问道：“世子觉得这茶味道如何？”
“跟平日里的没什么不同。”崔祈彦神情淡淡，更确定她是有事要说。这话以前她可没问过，每次都是放下茶盏就退到一边，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这是最后一点白毫银针，头茬新茶很快就下来了，味道要比这个好些。”云苓七拐八拐地说着，实则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如何开口。
崔祈彦故意不接话，就是要看她能憋到几时。
一阵沉默过后，云苓往后退了两步，郑重地对他行了一礼，“奴婢斗胆，恳请世子出面让露月来澄临阁做事。”
果然还是为了这事，崔祈彦低头啜了一口茶，这茶入口确与平日略有不同。
“我说过了，澄临阁不缺婢女。”
云苓抬起头，“可她并不想做二爷的妾室，若她还是二夫人的丫鬟，就不得不听命于二夫人。如今连她爹她都不能指望，唯一能帮她的就只有世子您了。”
崔祈彦轻哼一声，“既然她爹都不反对，此事又与我何干？”
云苓两只手攥紧，“奴婢知道世子正事繁忙，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内宅之事。可您看不在眼的事，却关系到一个女子的一生。”
云苓心一横屈膝跪下，“求世子拉她一把。”
崔祈彦微眯着双眼，“你跟她交情很好？为了她不惜跪下来求我。”
云苓直起腰杆摇摇头，“奴婢跟她并无任何交情，相反跟她还起过几次冲突，奴婢以前不喜欢她。”
“那你为何还如此费心帮她？”
“求个心安，”云苓说得坦荡，“她若不来求奴婢帮忙也就罢了，既然她来求了，奴婢也应下了，那便要尽全力而为。就算最后还是帮不了她，以后面对她时，最起码也能无愧于心。”
崔祈彦眼底的眸光闪了闪，“我若就是不答应呢？她一个丫鬟能成为定国公府二爷的妾室，对她来说有什么不好？之前被赶出府的那个，不是就想求一个妾室之位吗？她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露月她志不在此，于她而言，这是困住她人生的枷锁。世子若不帮她，那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云苓低声道：“奴婢只希望她不要轻言生死，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最知道活着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她的话让崔祈彦想到了她曾经的遭遇，是不是因为她也经历过被人摆弄的困境，才会这般替别人求情？
“你起来吧，此事我会去跟母亲讲。”
云苓不敢置信，“世子答应帮她了？”
崔祈彦垂着眼道：“你再跪下去，我就收回刚才说的话。”
“奴婢多谢世子。”云苓一脸惊喜地站起来。
崔祈彦将一盏茶喝完，起身道：“不用摆饭了，我去母亲那里吃。”
“是，天黑，世子注意脚下。”云苓脱口而出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去找大夫人了。
崔祈彦嘴角弯起一点弧度，原来她也是会说这种话的。
守在门外的孟冬看到崔祈彦出来，手忙脚乱地行礼，等他离开后立马跑进去找云苓，拉着她的手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世子有没有责罚你？”
云苓笑着拍了拍她，“世子不是那种随意责罚下人的主子，我没事，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