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离开医院中途回了一趟家,收拾出几件随身穿的衣服和临时出差用的生活必需品,预定的是当天去岙城的高铁票。
行程赶的急,都没来得及当面跟时宴告别,人就坐上了高铁。
高铁的行驶方向是朝江城以北的方向驶出,迎着日出,晨曦掠过密密匝匝的枝丫。
投落在行驶中的车厢里。
郑意望向窗外斑驳的光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钟刚好指在八点一刻。
从医院到现在,明明才过了几个小时,郑意整个过程一刻也没敢耽误,只是摆在她面前的事总是来得那么紧迫,让她感觉日夜颠覆,四季轮回。
她思虑着这个时间唐亦已经在办公室了。
她将手机从包里掏出来,然后拨通了唐亦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唐亦几乎是秒接,可见她也一整晚没怎么睡一直在等待她的消息。
郑意拿着电话思量了一番,而后好看的唇瓣开启:“主编,祁先生刚刚手术脱离危险,但术后能否完全恢复过来,还要看他麻药过后的术后反应,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唐亦语顿,半晌后才开口又问:“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郑意:“祁先生有提到这次事故并不是单纯的意外,除了不可抗力的因素,应该还有人为的原因。他让我去岙城找一个人,我现在去往岙城的路上。”
唐亦在听到郑意的话时似是有种意料之中的镇定,她欲言又止,而后开口:“意,我之前就压着你不让你接触新能源的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这次事发突然,有关乎恒星。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面水很深,深到不是我们记者可以轻易改变的,你明白吗?”
郑意听到唐亦的这番话,心里是百感交集,唐亦作为自己职业的领路人,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出于职业道德的信仰,她不能拦住郑意。
可是作为朋友,谁希望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去冒这个风险呢,这个人也包括她自己。
可是眼下,若不是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又怎么对自己说不。
郑意坐在高铁上看了好一会电脑,这会她不知道是昨晚一夜未眠,还是在高铁上晃的,整个人都头晕脑涨的。
她晃神片刻,对着电话那头的唐亦冷静道:“主编,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等我找到祁先生说的那个人,把他带回来。或许很多事也就跟着昭然若揭了。”
郑意在电话里头没跟唐亦说太多,她有太多不负使命的信念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祁老在自己弥留之际用颤颤巍巍的手托付于她,一定找到那个人。
如果今天恒星事故的播报,一如像大众愿意相信的,愿意看到的那样,那么一个企业就将毁于他的手里。
这关乎的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存亡,更关乎着成千上万百姓的福祉。
郑意她不是披着神圣外衣的救世主,她也不是气冲云霄誓死捍卫社会和谐的女侠。
她只是一直保持着这份初心,这份她当年入行时,在记者宣誓上慷慨激昂的宣言。
“我宣誓,不忘初心使命,做一名拥护正义主张的传播者,时代风云的记录者,社会进步的推动者,公平正义的守望者,以我之青春记录时代之青春,以我之奋斗传播人民之奋斗。”
郑意的思绪突然蔓延到那个青涩稚嫩的女孩脸上。
那个曾在教室里第一次上新闻学课堂上,老师带着他们一同宣誓。
“这位郑同学你来说说为什么想成为一名记者。”
郑意:“是我吗?”
“对,就是你。”
郑意歪歪头,想了片刻,“因为我觉得记者是一份倍儿酷的工作,记者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你无法预知这一天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事,碰到什么样的人。”
时光荏苒,跋涉,追寻,记录,当多年的郑意在台上问询其他记者时,很多人在问及你为什么会成为一名记者时,他们都语塞了,甚至通过眼神就出卖了自己。
高铁上一段即将到站的广播将郑意的思绪拉回。
她将面前的电脑收好,迎着窗外的朝阳,那一刻,她心里有一股从未平静的海啸翻涌着,可她静静坐着,没有任何人知道。
郑意到了岙城,按照祁志强提供的线索,兜兜转转,岙城离江城虽不远,但这里却到处都是山路。
这个地方除了市区的旅游景点就是附近最有名的山。
郑意从火车站走出来,顺手打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后她按照指示路线朝既定方向走。
岙城的计程车师傅很热情,正如现在这位,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穿着单薄外套的郑意。
“姑娘,来旅游的吧?”
郑意轻笑了一下,似是在应和着司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