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谭戟就开始命令郑岭亲将收缴来的银钱全都拖运给了盛姣姣,让她看准时机收粮,在隆冬来临之前,将军中将士的军粮先发了。
军饷后面再打。
同军粮、军饷不同,抚恤金与抚恤粮只有战死的将士有,军粮是每位参军将士都会有的,所以数目不小。
同等的,军饷数目也不小。
只要谭戟问盛姣姣要一次粮,盛姣姣的粮山就会空一小半。
眼看粮价已经到了她的临界线,这两日,便是大肆收粮的最好时机。
而盛姣姣打算收的这最后一批粮食,就完全不赚钱了,因为现在南集货郎们手中的粮价,已经涨的差不多了,同盛姣姣他们手中要出掉的粮价一样了,平进平出。
几个货郎很快离开,去收南集的最后一波粮了,而南集上那些手中囤积了大批粮食的货郎,还在沾沾自喜,正在为将粮价哄抬上一个新的高度而摩拳擦掌。
最后一次大面积出货后,集市上的粮食数量开始收紧。
按照抬高物价的惯例手段,赶在隆冬来之前,原本还有少量粮食的南集,将会颗粒无收,熬过几日,搞得跳马湖与南集附近的村子人心惶惶之后,再饿死几个人,天价粮就可放出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霾战,开始进入最后紧张阶段
一片白雪茫茫中,宁静的天地里,秀替盛姣姣撑着伞,落后盛姣姣半步,缓缓的往前走。
她看不太懂盛姣姣最近在做什么,只知道齐家最近是越来越热闹了,又恍惚听见有孩子在前面哭,还有大人呵斥的声音。
秀看向侧前方安静走着的盛姣姣,唤道:
“姣娘。”
拢着狐狸皮毛袖笼的盛姣姣,停在了雪地里,她脸上黛眉微拢,又抬脚往前,带着秀转过前方雪包。
瞧见莲心被一个女人掐着手腕,在雪地里拖行。
小姑娘穿着单薄破旧,小脸冻的通红,哭喊道:
“阿娘,阿娘你不要卖我,阿娘,我还要照顾细佬,我还可以替家中干活儿,阿娘,求求你不要让我走!”
拖着她走的女人也是浑身都是布丁,穿着同样单薄,掐着莲心那细瘦手腕的手用力,已经将她掐的通红。
女人一脸哀戚,
“你阿爹战死了,家里已经养不活两个孩子了,莲心,你别怪阿娘狠心,阿娘也不愿意,但是,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莲心啊,你听话,跟阿娘走。”
盛姣姣站定在了雪地里,见面前的母女挣扎走过去,她轻轻开口,
“站住!”
女人停在了当下,莲心满脸都是泪痕的趴在雪地里,一扭头,看见了盛姣姣,忙是奋力一挣脱了阿娘的手,爬起来,冲到了盛姣姣的面前,直接跪在了雪地里,抱住了盛姣姣的脚,
“先生,先生,您同我阿娘说,让她不要送我走,我还有用,我还有用的,先生。”
盛姣姣走脱不得,伞檐下,抬起一双清冷眼眸,看向莲心阿娘。
莲心阿娘哭着也是跪了过来,伸手拽着盛姣姣的裙角,求道:
“姣娘,你们齐家如今发了大财,我家大爷战死疆场,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无法养活,姣娘,您就让我们去吧。”
“你要把她送去哪儿?”
低头看着莲心阿娘与莲心,盛姣姣都差点儿被这母女两个绊倒,她的手往后伸,被秀赶紧扶住。
又听莲心阿娘哭道:
“我,我打算先带她去军寮换几个银钱。”
一听这话,秀的身子便抖了起来,大声道:
“不可。”
军寮那是什么地方啊,这莲心才这样大,就去了那里为奴为婢,将来只需稍稍长成,便只剩下从妓一条路子了。
这莲心阿娘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竟想将她的女儿卖去那样的地方。
秀说完,又急忙看向盛姣姣,她的眼中有着急色,摇头,使劲儿的摇头,期待盛姣姣能够帮莲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