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双手背在身后，神游着慢慢悠悠地往宫门外走去。
赵公公的办事效率很高，这会儿时间宫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已经是司天监监正了。
来往路过的宫女内侍不时向她请安见礼，从当初回到皇城摆摊算卦，到如今入朝为官受皇帝青睐，只过去了短短两三个月。
距离替姜舒尘完成心愿，也更近了一步。
想到这儿，晏寒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抬头顺着高高的宫墙，看向那四四方方的天空。
秋风萧凛，寒意加深，这是快立冬了。
“晏姑娘。”
身后有人唤她，停下脚步，晏寒转身与来人对视。
“四皇子殿下。”
晏寒颔首，应了一声，神色如常，对姜千竹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恭喜你封官，另外，这个给你。”
姜千竹点头示意，也不拐弯抹角，从袖袍里拿出一个瓷瓶，递到晏寒面前。
晏寒没接，只垂眸看了一眼，眼神中的询问足以让姜千竹看懂。
“这是中等蕴生丹，那天晚上，我记得你受伤了，蕴生丹可以修补温养灵力，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已无大碍，但这事毕竟是我青璃皇室闹出来的，你为此受伤，算是我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温声解释了一下手中丹药，姜千竹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却是浓浓的执拗。
蕴生丹本身炼制所需的药材就比较珍贵，中等蕴生丹是他身上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多谢。”
晏寒看了他一会儿，没多说什么，笑着收下了。
接过瓷瓶，转身欲走，抬头却看到姜千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晏寒兴味地搓了搓手指。
“殿下还有事？”
“呃，也不算什么事吧。”
姜千竹抿嘴，在纠结着要不要开这个口。
晏寒也不催他，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跟他对立而站，迎着来人或偷瞄或直接的眼神，到底是他先扛不住了。
“我七弟天资过人，心思比较重，在他看来，他的东西，哪怕是丢了，也不允许有人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挪用，即便是用来救我，你不该用掉他一整瓶上等净灵丹的。”
上等丹药，效用可想而知，其实他身上的伤，一粒足以，全部给他吃掉，姜千竹心里有数，晏寒这是故意的。
“殿下是在提醒我？”
晏寒挑眉，冷冷清清地反问，并没有多重视姜千竹的话。
“有没有这瓶净灵丹，七皇子该找我茬还是会找我茬，殿下莫不是忘了，他那一身的伤，里面还有我一份。”
看姜千竹还想要说些什么，晏寒先发制人，将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说话直白，也没打算否认什么，毕竟姜千竹是在场的，当日发生的一幕幕都是他亲眼目睹，狡辩也没什么意义。
姜焕锦的伤是鸠沙直接造成，却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她跟鸠沙战斗的过程中，姜焕锦没少捣乱，换成任何一个修为低一些的，行差踏错一步，或许就要因为他的捣乱命丧妖腹。
他本意就是想借刀杀人，怎么，谁还不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了？
在晏寒原本的计划里，本也没有姜焕锦这颗棋子，他不跳出来蹦跶便也罢了，要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暗害挑衅，她不介意彻底报复回去。
“……”
姜千竹被晏寒的话一噎，当即沉默下来。
“罢了，你多加注意，饶是你修为不凡，也莫要惹恼七弟，对你没有好处。”
事已至此，多说亦无用，姜千竹深深叹息一声，最后劝诫了一句。
“再次恭贺你，监正大人。”
姜千竹以修仙同辈之礼朝晏寒拱手，以示祝贺，晏寒亦抬手回礼。
两人在宫道上分别，这次出宫则没再遇到任何人，一路往卫王府回去。
路上，熙熙攘攘遇到好几拨朝廷重臣和官眷，看到晏寒的时候都堆着笑上来打招呼攀交情。
涉及到党派之争，其中不乏有打探姜暮昭虚实的，他们自以为眼中的算计和虚伪隐藏的极好，殊不知晏寒早已有所觉。
她以模棱两可滴水不漏的话术跟朝臣们拉扯，但基本都是有问必答。
只要答了，他们的心思就会活络，会通过她的嘴去揣测皇帝赐官的用意。
至于他们到底要怎么联想，那就不是晏寒说的算了。
笑意盈盈地回到卫王府的时候，管家站在门外等候，看到她先回来，还惊讶了一下。
“姑娘回来了，可要吩咐厨房准备些爱吃的茶点？”
老管家上前迎接，看她的眼神微变，多了些什么东西，估计是知道了她封官的事。
晏寒摇摇头，午膳吃得挺饱，这会儿没怎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