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眼神,也没离开渐行渐近的骡车。
当赵山海赶着骡车,离得近了。
那老头便扬起笑,甩着手里的烟袋锅子,示意赵山海停车。
“敢问这位后生,可否让老汉我们几个,搭趟便车?
实在是这人老了,腿脚就有几分不好,实在走不动了,你看能不能——”
到山海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有些为难。
“这位大叔,我们车上已经有四个人了,再拉上你们四个,怕是这骡子——”
赵山海没好意思说完,若是自家是头健壮骡子,拉上八九个人倒还好说,大不了就当拉脚了。
实在是他们的骡子也不健壮,而且八个人——那份量也不轻啊。
见赵山海婉转拒绝的话,那老头脸上明显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不勉强,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点点头,就闭上了嘴。
可那年轻人,却有几分愤愤不平。
似乎赵山海拒绝了他,就仿佛做了多遭天谴的事儿一般,于是他便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搭个便车吗?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让我爹自己坐车,我们跟着车走不就行了?哼,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哪家的?真是没有眼色,我们可是——”
老头咳了一声,示意年轻人别再说了,那年轻人有些气氛,不过还是听话的闭了嘴。
赵山海被年轻人的话,气得火气上涌。
他们是谁?是哪家的?和自家人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没问我们到底要到哪里,怎么就能顺路?
再说了,我不让你搭车我就小气了?别挡道,我们要赶车了!”
真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平白无故惹一肚子闲气。
那老头却又训斥了年轻人几句,那年轻人并不作声,只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儿,转过身去。
眼角余光里,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话。
甚至,在那年轻人转过去的瞬间,赵山海还耳尖的听见,那年轻人似乎说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辆破车吗?当谁家没有似的。”
“大叔,我们实在不方便,就先走一步了。”
赵山海扬起鞭子,甩在骡子身上,骡子吃痛,哒哒哒跑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几人落在了身后。
等赵山海的骡车远去了,那老头才又一烟袋锅子挥向儿子。
“你这个夯货,怎么就不长记性?才刚说完你,真是不给我长脸,我老陈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深浅没眼力劲儿的玩意儿?”
不过说归说,老头那挥出去的烟袋锅子,并并没使多大劲儿。
那可是他亲儿子,他其实自己也舍不得打呀。
不是被气到了一定程度,他也不会向儿子挥烟袋锅子。
其他两人都不说话,等着老头发话,老头只得一扬手,“走,自己回家,老头子我还走得动。”
几人莫不作声,都跟在老头后头,继续走下去。
不过一会儿,却又累得气喘吁吁。
赵山海他们,本以为与这些人只这两面之缘也就罢了,毕竟长岭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可是,有些时候,往往就是这样的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