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面有内应?是吧?
当然,这个问题,可能大家都心知肚明。
内应?莫非正是暗中混杂在磨洞囚徒里的那些奸细吗?恐怕,不仅仅只是这一伙奸细这么简单吧?
紫柔的心,就像被冷雨滴打的秋叶……
难怪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眼皮总是在跳!她和父亲在梅花山里住得最久,比谁都要了解地宫的事务。
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里,盛名已久的梅花山地宫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里是一方净土,身宁心静,与世无争。这里没有邻里纠纷,没有市井喧嚣,没有商贩走卒的尔虞我诈!没有江湖绿林的凶险黑恶!没有衙门官场的明争暗斗,没有战场厮杀的刀山箭雨!
更不可能出现水淹地宫的事情。
那么如今,区区一伙囚徒就能让耗资如此庞大,几代经营的雄伟地宫进洪水吗?这是绝不可能的!
地宫的进水口,就是洞穴的天坑,长长的瀑布高高悬挂在峭壁上,飞流直下,一年四季,昼夜不息。这些水,清澈甘甜,水质颇佳,是供给整个地宫用度水源。除此以外,再也不可能有通向地宫的进水口。
那么,问题就在排水口了,是谁堵截了排水口?也就是说,没有及时去开闸泄洪?
紫柔看了看山叔,山叔低头沉默着。
山叔看了看卫甲,卫甲也是低头觉默。
然后,紫柔有点害怕去看父亲的脸,她知道,父亲的脸色肯定难看!她低下头,想要听听父亲说些什么,却又担心父亲真的说出口了。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这是二师兄古布的职责!可是,他从大家眼前消失了,这怎么解释!
紫柔早就注意到,父亲一直在追问古布的下落。其实,她感同身受,她也一直在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二师兄他……这好像不可能!
她相信,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要不然,以父亲的脾气,断然不会如此淡定!那柄威震江湖,嗜血如命,噬魂无数的流星宝剑,恐怕早已狰狞出鞘了……古布的脑袋能在脖子上呆多久?
然而,二师兄的为人,父亲比她更清楚。
多少年过去了,几度春秋。
梅花山的师兄弟们勤奋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们互教互学,彼此亲密无间。作为授业恩师,父亲几乎是从小到大,手把手调教,对于每一个孩子的性格和人品都是了如指掌……尤其是古布!
紫柔知道,在梅花山的所有弟子中,父亲最信任的就是古布!
要知道,父亲是什么人?是雄群敬仰,阅人无数,威震江湖的梅花山人!
不可能连自己亲手带大,亲授武功,视为亲子的徒弟也看走眼了!不可能,这根本就不是父亲的风格!同样也不是古布的风格!
至少,紫柔是这样想的。她相信,大师兄和山叔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室内水位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渐渐上升,上升……古布还是没有出现!
室外的水流,撞击着厚实坚固的墙壁,就象海滩的巨浪冲击着岸礁,沉闷的震荡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刺耳!几乎震荡着每个人的耳膜!
梅香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吓得脸蛋都要变绿了!她不敢说话,她不会游水,要是再这么等下去,等洪水灌满了地宫,岂不是就像小孩们玩的水淹老鼠洞游戏吗……
她不敢想下去,令人细思极恐!
她时而偷眼看小姐,几乎是露出难以抑制的哀求眼神,可又不敢说出声,怕主公听见了。她明知小姐的性子,主公不走,小姐怎么可能走呢?以小姐的性格,绝不可能扔下双目失明的父亲而逃生!
而小姐不走,作为贴身丫鬟的她,怎么能擅自逃离呢?
只能陪着,生死同命!这就是所谓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赴汤蹈火”并不一定就会赴死,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如今,在这洞室里继续等下去,就是等着被洪水淹没,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