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外。
停着一顶轿子。
轿帘掀开,孔休坐在轿子里,轿子两侧是两个美婢。一个美婢端着茶盘,另一个美婢正在倒茶。
贾敬一直盘膝坐在一旁,贾赦则是偶尔瞥一眼孔休,心里暗道:“这老头年逾花甲,还真会享受。”
在不远处,一个中年坐在一块石头上,眉头紧皱,他没看孔休,但是他的心里恨死了这个北孔掌门人。
当初贾琥被削爵贬谪,他的父亲孔明达被算计,最终枉死,不仅没有为南孔挽回名誉,反而落下不忠之名。
虽然父亲自尽前告诉他,短时间内不要与北孔争名夺利,孔恩依旧恨不得现在弄死这个道德沦丧,曾背弃汉民的孔休。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孔休就是那个妖孽!
当初孔休霸占儿媳孙媳,天下可以说读人无不谩骂。
而他,曾在当年,蒙兀南下之际,投靠了蒙兀确切地说,北孔之人只是世修降表而已。
骨头已经软了。
偏偏太上皇,重用了此人,任命他为内阁首辅。
原内阁首辅诸葛瑜,被降为次辅。
“玄衣道长,镇国王应当知道你来,此时还不来迎接,你这父亲”
孔休瞥了一眼贾敬:“还真是失败。”
贾敬二十余年前突然玄真观出家修道,这是一个谜团,没有人知道内幕。恰恰孔休知道一些,当年太上皇修道炼丹,因为前太子势大,太上皇不甘心,最终放下修道,转而夺权
然而,太上皇又不甘心,修道长生之路就此而断,就让贾敬做了道士,炼制长生丹药。
一直到现在,太上皇都不曾放弃过长生。
所以,贾敬不死,太上皇长生有希望,哪怕贾琥造反,太上皇也不会杀贾敬,甚至他的家人!
贾敬依旧闭着眼睛,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虽修道,还在红尘,虽然尘心未泯,却也未曾强占儿媳孙媳”
当年北孔掌门人,在大盛太祖北上驱除鞑虏的时候,北孔支持的是蒙兀,甚至调动物质支持蒙兀与太祖作战。
当年的宁国公贾演,曾接连斩杀北孔数十人曾经就有孔休的祖父。
所以,孔休不遗余力的支持太上皇,想要扳倒贾琥,甚至要贾家败亡,满门抄斩,才符合他的心意。
恰恰太上皇想要收天下兵权,也想要扳倒武勋一脉,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北孔入朝。
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仇,贾敬也不怕得罪他,直接揭穿他的老底。
孔恩多看了一眼贾敬,他对于近百年前的事情不了解,只是佩服贾敬的胆量如今的孔休,可是太上皇身边近臣,宠臣。
贾敬如此,可谓是胆大之极。
在不远处,一个乡绅模样的中年,擦着不存在的虚汗,不由自主的向远处走了几步。这都是大人物之间的秘密,他听到了之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虽然,孔休的秘密天下皆知。
贾赦也不知道当年贾家与北孔之间的仇隙,贾敬回怼孔休,贾赦还是很着急的。只是当年贾敬乃是族长,年龄长他几岁,又曾经老大哥一样教训他
骨子里贾赦有些惧怕贾敬,只能干着急,劝都不敢劝。
孔休也不生气:“天下斯人有心无胆,食色性也”
“吱呀”
这时候营寨大门洞开,一个兵卒朗声道:“大王要你们进去。”
孔休下了轿子,看了一眼贾敬,随后率先向营寨内走去:“诸位,都进去吧。”
营寨戒备森严,战马奔腾,远处还有军卒赤膊训练,互相之间摔跤,有人为此叫好整个军营,满是肃杀之气。
孔休心中一紧:“怪不得三万兵马,可以击溃蒙兀四十万兵马,镇国王手下兵马,果真都是精锐!”
孔休可是见识过蒙兀兵马的战斗力的,而且他曾经效忠蒙兀皇帝一段时间,进出过蒙兀军营,蒙兀军营虽然也是军纪严明,与这处营寨相比,可是差得远了。
贾敬等人进入军营,贾敬只是面皮发紧,看上去还算轻松。贾赦就纯粹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紧张,甚至是惊惧。
他曾随军在广武营驻扎,广武营的军营,绝对没有如此肃杀之气。
孔恩满脑子都是仇恨,直接忽略了军营的肃杀之气,他跟在孔休身后,恨不得现在掏出刀子囊死他。
军营帅帐,贾琥坐在帅椅上。
军帐内两侧都是身材高大的战将官,整个帅帐肃杀之气更为明显。
“司马仲达做不成了,只能做曹贼。”
太上皇御极四十余载,大盛如今不过百年,气数未尽。
但是贾琥眸子有些红,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一个觉,一闭上眼睛,就是秦可卿的巧笑嫣然,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子的模糊身影。
如果是一个多月前,贾琥必定直接杀到神京城,砍掉太上皇的脑袋现在贾琥逐渐冷静下来,一时冲动,这样做了会很爽,但是会留下无穷后患。
“我要让他绝望,让他匍匐我面前!”
不仅谋夺你的江山,我还要你的脑袋,给我妻儿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