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次翁与何铸离开三司府衙的时候,都有看到府衙大门外围满了人。
王次翁知道,这些人基本都是因粮价上涨,而导致生活难以维持的基层官吏们。
当然了,他们也是属于那种比较边缘化的官吏,毕竟但凡手中有点儿权力的,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如此这般!成何体统!那儿还像是我大宋官吏!”
一旁的何铸在看到这一幕后,当场就忍不住的大骂起来,说着就要走上前去好好大骂他们一番。
不过却被王次翁给拉住了,继而轻声劝告道:“何政事呐,你说得再好骂在再有理,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人总得裹腹不是,你这般前去,岂不是找不痛快吗?”
何铸一听这话,自然也就停下了脚步。
摇着脑袋叹声说道:“这钱粮之事”
他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也都不合适。
他想说这粮价怎么就这么高了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北伐而大肆购买粮食所造成的。
也就是说,实际上造成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北伐。
只要不出兵北伐,朝廷就不会大肆购买粮食,只要朝廷不大肆购买粮食,自然就不会有粮食暴涨的问题出现了。
所以只要当初不北伐就好了,就不会出现如今这样那样的问题了。
难道就因为此事而不北伐了吗,若是不北伐又谈何收复故土。
可若是北伐,又会造成诸多问题且都难以解决,就像是现在这样,若是在这样持续下去,恐将天下大乱。
而他何铸自己,曾经又是极为的坚定支持北伐之事。
故而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来,因为怎么说仿佛都不对,就很难受。
王次翁看着何铸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致也都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
一边儿往回府方向走着,一边儿笑说道:“何政事,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尽管交给范同他去做就好了,而你将其他事情做好即可。”
何铸一听这话就不禁感到疑惑起来,继而问道:“为何王政事你如此肯定,范同他就能够解决好此事呢?”
开玩笑不是,这事儿他可是亲自经历处理过的,这事儿有多棘手他还能不清楚吗。
“正所谓,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
王次翁依旧微笑道:“每个人本就有自己专长的事情,不是事情有多复杂,只是可能不太适合做这些事情罢了。”
“就比如,最近在终审各个案件的事情上,何政事你可是做得十分不错的,各级司法官员们无不对你佩服至极,就连民间都传你是何青天。”
“另外还有,丞相即将带着大军胜利凯旋了,接下来相关的迎接礼仪安排,可就全交给你了。”
何铸对此也不再多想,便点头应下,先就这样吧。
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分内之事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嘛,他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也干不了。
至于范同他会如何处理此事,等以后就知道了。
不过话说这丞相回朝又当用什么样儿的级别规格呢。
是满朝官员出城相迎还是什么可这又会不会太招摇了。
大军在大胜后回朝时,一般都是由官家亲自带着人前去迎接,若是打得一般,最起码也会有官家亲命的重要使者前去迎接。
所以问题来了,现在这般情况,应当用哪一套礼法。
特别是如今这官家又当摆在什么位置,现在官家一定对丞相是恨之入骨的,让官家去迎接又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若不是官家亲自前去迎接,这规格恐怕是有些低了,不太符合丞相所取得的功绩。
不知怎么的,何铸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曹操这个人来,这曹操每次外出征战打赢时,又是如何安排相关迎接事宜的呢,其中会有汉献帝的身影吗。
不行,这得先回去找些史看看,看看有没有相关方面的记载。
实在不行,就一切从简,大不了让礼部中的宣部那些人多多做点事情就完了。
而一旁的王次翁自然不知道何铸在想些什么,王次翁此时还在想着赶紧回去与万俟卨商议要事。
关于如何处理近期冒出的不同声音,以及部分官员的调动问题。
总之,每个人肩上的事情都不少。
等于鹏离开府衙的时候,基本已经到黄昏时刻了。
他今日很懵,明明是全程参与商议,却又感觉好像什么也没商议过,就等于没商议。
明明说到这问题极为棘手的时候,可是为什么那王次翁就又如此轻易的离开了呢。
还有那范同所谓的借粮之法,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吗,还搞得这么神神
秘秘的。
晚间,回到家中的于鹏,立刻就找来了也才刚到家不久的高颖。
这有些烦闷的人,不小喝一顿酒解闷怎么能行呢。
高颖如今是户部司使,也就是于鹏之前所担任职位,如今于鹏是三司副使了,这户部司使的位子自然而然也就留给了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