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三年,二月底。
虽然,开封一带的天气还依旧较为寒冷。
但是,劳动百姓们的心却是十分火热的。
这不,某郊外,时任主簿的秦熺,正带着准备定居在此的百姓们耕地呢。
如今已经二月底了,距离三月中旬到四月初的播种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若是不能多开荒或复耕一些可耕种的田地出来,那么等到秋收的时候可就收不了多少粮食了,到时就又得饿肚子了,谁也不想过饿肚子的日子。
“秦主簿赵大人有请。”
就在这时,远处一匹快马跑了过来并大声喊道。
秦熺放下锄头,直起腰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来人是开封府衙的一名衙役,而他还多牵了一匹马。
“秦主簿,就交给小老儿我吧。”
此时一旁一老伯立刻拾起秦熺放下的锄头,摇着脑袋叹声说道:“秦主簿,你不该属于这里。”
“从这么些日子小老儿也已经看出来了,你的家里一定是有当大官儿的。”
“不过最近秦主簿应该是得罪人了吧,不然又怎么会将你来派来跟咱们这些人种地呢?”
秦熺当即微微一笑道:“李老伯多虑了,什么大官不大官的,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了,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情。”
只是等他刚把话说完的时候,就见那老伯已经扛着锄头走远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体的一阵阵疲惫之感。
秦熺暗叹,原本以为他之前潜行上京,而后又入伍当兵抗金打仗就已经很累了。
但是却是没有想到,曾经他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的耕种之事,竟然也会这么累。
而且这种是属于前所未有、又极显绝望的累,每日天一亮眼睛一睁开,就开始干活儿,等天黑下来后,才得以休息。
还以为,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会很不错呢,就当是一次另类的生活体验,所以秦熺就应赵鼎之命令来了。
但是后来秦熺才明白,这样的日子真的并不好过。
本来他在下来种地三两天后,就要准备回去了,他觉得这日子压根就没法过,实在是太苦了。
可恶,赵鼎那老家伙儿还想搞我是吧。
就连你开封留守的位子都是我爹给你任命的,你竟然还敢这样搞我,又想被发配了是不是,当时的秦熺可是气坏了,定要写信给老爹,好将赵鼎那老家伙儿发配到琼州去。
但是后来,秦熺还是待下来了,也不存在写信告状什么的。
其一是他不想让老爹失望,不过就是种个地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其二便是秦熺在这那几天的时间里逐渐发现,这些百姓们过的日子是真的疾苦。
是那种他曾经从未想到过的苦,这不是什么亏钱不亏钱、少粮不少粮的问题,而是那种那种他都不知道应当用何以言语来表达的苦。
秦熺很难想象,这么多年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这他娘的是人过的日子吗。
是的,这就是人过的日子,而且还是无数人过的日子,全都实实在在的就摆在他的眼前,日复一日的上演着。
同时秦熺在近距离接触这些百姓后才发现,其实这些百姓也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也有着自己的情感。
当然他们也不傻,就比如刚才,那老伯不是也都看出什么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