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辆黑车劫持走时,佑果确实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违法犯罪。
当然,可能在禅院家主的眼中,这种绑架的行为或许说不上犯罪,被许多人看到也根本算不上麻烦——能在日本横亘上千年的御三家之一,总归是有那么一些小手段能解决一些说不上麻烦的麻烦事。
于是佑果这个不算大麻烦的小麻烦自然而然地被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请到了禅院本家,穿过错落有致的长廊,佑果被外表苍老肃穆的女人领到了一间庄严肃穆装修典雅的茶室内。
在此等候良久的禅院直毘人并没有起身朝佑果露出迎接的的表情,他还在行云流水地泡茶,他年纪越大,越喜欢起了茶道这样对年轻人来说枯燥无味的事情,在冲茶的过程中不仅可以调和心境,也可以排除杂念,专心思考。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对面,对佑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那也要看这个笑脸人心里是否心怀鬼胎,佑果施施然落座,将禅院直毘人为他倒的一杯茶水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
禅院直毘人梳着过肩的白色大背头,留着英式的胡须和细长的眉毛,虽然神情说不上凶神恶煞,不过多年浸淫出的气势和杀气也足够让普通人如坐针毡。
看着放下手中茶杯的佑果,禅院直毘人忽然露出个笑,“你不怕我下毒?”
当然怕啦。佑果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朝禅院直毘人微微一笑:“不怕。”
禅院直毘人不知道佑果有系统这个倚仗,也是从系统那里得到放心的通知后,他才安然地喝下了从禅院直毘人那里倒的茶水。
话已经开头,话题也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禅院直毘人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性格,看着佑果直言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事为什么。”
佑果有所耳闻,正常来说禅院直毘人应该不会在意他这个小小的角色,这次大张旗鼓地将他请来禅院主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伏黑惠。
在禅院直毘人面前装傻是没有用的,佑果注视着禅院直批人深绿色的瞳孔,平静道:“我知道,是因为惠吧。”
明明伏黑甚尔和惠和禅院直毘人一样是绿色的瞳孔,但佑果却下意识觉得禅院直毘人的眼睛远不如甚尔和惠的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系统说。
佑果摇头不赞成,“我觉得是因为颜值。”
系统:“……”彳亍口巴。
既然佑果知道,那禅院直毘人也不再过多废话,朗声大笑道:“你知道就好,那我直说了,你想要什么条件让惠回家。”
禅院直毘人看似征询的语气中是不带商量的命令,他或许没有想过佑果拒绝的可能性,也可能他想过,只不过他并不把佑果会有的拒绝放在眼中。他能够将佑果平安无事地找来提出让惠回到禅院家的要求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结果佑果表演欲上来了,他和系统说:“你说我要做出什么表情好?是面对强权宁死不屈的坚定还是绝对不与黑暗同流合污的唾弃?”
系统没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说:“你认真的?”
佑果眨眨眼:“当然了。”
禅院直毘人不知道佑果当着他的面还敢走神,他的沉默被禅院直毘人理所应当的理解为思考。他这样的态度和性格,是长期处于说一不二的环境中养成的,禅院家中没有任何人敢违抗禅院直毘人的命令,他也不觉得清楚禅院在社会上的地位与能力的人会有勇气拒绝他的要求。
但是佑果不惯着禅院直毘人习惯发号施令的性格,他切断和系统的通话,直视着禅院直毘人淡淡道:“禅院先生,惠的家在伏黑宅,就算回家也应该是回伏黑家才对。”
禅院直毘人没有露出讶异的表情,他的目光扫视着佑果,轻轻转了三下面前的茶碗。
“你知道,甚尔之前和我开了多少钱吗?”禅院直毘人说:“10亿,不是日元,是美金。”
他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你应该清楚10亿美金代表着什么吧?”
10亿美金折算成纸币足够压死一个人,也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出卖自己的良心,禅院直毘人不觉得正常人面对这个价格会不心动。
而这个价格对曾经为了抚养津美纪经历过一钱难倒英雄汉生活的佑果来说确实是一个值得心动的价格。然而佑果热泪盈眶,十分悲伤地朝系统哭出来:给我我也带不走啊。
系统:……这种话不用和我说了。
佑果:?为什么?我乐意。
系统:……
“即使是100亿、1000亿我都不会同意的。”佑果依然平静,似乎并不觉得10亿是个多么令人心动的价格,这就让禅院直毘人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静静的注视着佑果,似是不解地笑了一下,两撇胡子搞笑地在他嘴边翘了翘,“你应该知道最明智的选择是什么。”
什么事最明智的选择呢?
佑果自己其实也不清楚,但是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也不觉得回禅院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他实话实说,诚恳地看着禅院直毘人道:“我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让惠回到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