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目光冷漠地扫过逐渐聚拢而来的人,洛洛垂首将脸靠在佑果额头上轻轻贴了贴。
他嚅动了一下嘴唇,声音几不可闻:“好烦。”
佑果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已是
很熟悉了,只是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在医院,并且还是高级单人病房,耳边是医疗仪器在运行时才会有的嗡鸣和滴滴声。
喉咙干裂一般的疼痛,好像龟裂的土地,轻轻一碾就能变成一把细碎的粉末。
佑果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他扶着病床旁的扶杆想要起身要一杯水,下一秒就好像心电感应一般,洛洛出现在了病房中。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额头上的纹身被他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起来,黑发自然松散地垂在脸侧,绷带下的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那晚的狼狈和困窘好像在他身上不存在了,佑果两相对比,一时晃神。
而洛洛同样定定地看了佑果好几秒,然后踱步走来坐到了病床旁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佑果干燥起皮的唇瓣。
“渴了吗?”他问。
佑果心道你不是都清楚吗?他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洛洛帮他拿一下水杯。
洛洛没有动,他静止一般坐在座位上看了佑果半天才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温热的水递给佑果。
佑果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从进来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的洛洛终于说出了第二句。
然而第二句话却实在不怎么好听。
洛洛说:“你快死了。”
他不是说什么难听的诅咒,只是在说实话。
佑果快要死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汽车,稍有不慎就会坠下崖摔一个粉身碎骨。
佑果喝水的动作一顿,他又猛地咳嗽起来,水杯里的水差点撒了一床时被洛洛迅速地拿走放在了桌面上。
洛洛表情淡淡,以了然的口吻说:“你知道你要死了。”
佑果在这样的氛围下一时间无所适从,他舔了舔稍微恢复水润的唇瓣,朝洛洛平静地说:“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洛洛看着他,佑果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脸说:“有什么问题吗?”
洛洛淡淡地说:“确实有问题。”
佑果心想你还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但是我回不回答就不一定了。
洛洛又把那杯差点打翻的水杯放到佑果手里,他垂下眼帘毫无波澜地说:“你之前的时间线里从来没有发生这种事,所以这是你身上的那个东西做的吗?”
被洛洛轻蔑地成为“那个东西”的系统心虚地闭上了嘴,佑果想想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便轻点了点头算做肯定。
洛洛不解地皱起眉头,他一边思索着佑果忽然病情加重的理由,一边在脑海中罗列线索。
“因为你暴露了你的目的,所以这是惩罚?”洛洛说:“不,这是他的问题,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是因为你的目标没有完成还是因为你的目标即将完成?”洛洛手指抵在唇边敛眸沉思:“如果是因为目标没有完成,那就说明这有时间限制,可如果是因为目标即将完成,为什么会加重病情?这样有什么好处?”
即使在这种时候洛洛都不忘继续运行他的大脑,佑果看着一脸放空已经陷入思索中的洛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洛放空的视线恢复焦距落在佑果的脸上,佑果说,“我饿了。”
将这句话的意思分析出来时洛洛很冷静地“哦”了一声,然后摁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护士尽职尽责地赶到,等到明了刚刚苏醒的佑果是肚子饿了后,很贴心地将医院食堂中的白粥端了一碗过来。
佑果一边品着白粥,一边欣赏着洛洛思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