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也是愕然,“我说的是事实呀。贾雄,是不是?”
贾雄连连点头道:“雄信说的的确没错,荥阳公,下次少喝点吧。”
翟弘几乎要被逼疯,嘶声道:“你们在撒谎,王伯当蒙面过来抓我到后花园,先抢我的金子,见到我认出他后,就要杀我灭口。雄信你来救我,这才让我免遭一死。”
单雄信和贾雄脸上都露出古怪之色。翟让低声喝道:“大哥,不要说了,多半是喝酒过多产生的幻觉。这种事情以后切莫说出去,不然徒惹祸事。”
单雄信也是点头,安慰道:“荥阳公,你最近心情不畅,喝酒多了难免要泄,这没什么。不过这种话在兄弟面前说说也就好了……”
“什么说说就好,你们说的倒轻松,要死地是我。不是你们!”翟弘霍然推开翟让,赤足站在地上,伸手指道:“你、你、你……你们都不信我说地话?那我脑袋上地伤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这个问题无人能够回答,没想到翟让沉声道:“这还不简单,你昨晚喝酒耍疯,误入后花园。摔倒地时候撞到假山了吧?”
翟弘见到众人不信。郁闷的简直就要狂,陡然间见到三人怜悯的眼神,突然觉得背脊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只觉得坠入了一个极大的阴谋之中,恐惧让他谨慎起来,再不一言。
翟让见到翟弘安静下来,终于舒了口气,“大哥。你多休息吧。我准备后天就回瓦岗看看无双,你和我一块走。”
翟弘无力的坐下来。也不多话。翟让已经转身出去,单雄信、贾雄安慰了两句,也是出了房间。到了门外,见到单雄信、贾雄跟随,翟让突然道:“雄信、贾雄,瓦岗有些危机,隋军大举进攻,我准备回去援助,你们呢……跟我回去吗?”
贾雄犹豫片刻,摇头道:“寨主,我觉得这里挺好……”
“哦,我知道了。”翟让微笑道:“雄信呢?”
“瓦岗寨不过是群山连绵,不占地利,更没有什么油水,隋军应该不会大举进攻。”单雄信犹豫道:“寨主,如今洛口危机,魏公有难,我不好离去。”
翟让眼中失落一闪而过,最终还是露出笑脸,“那好,你们在这里……都要保重。”
三人出了翟弘的府邸,各奔东西,都没有注意到贾润甫远远的望着三人,等了良久这才向府中走去。
翟弘见到三人离去,坐在床榻上恨恨道:“你们都不信我……单雄信……你现在连寨主都敢骗,还说什么忠义第一。王伯当……你好本事,可你这么整我,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他满是怨毒,头脑热,冲动之下,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这时候有手下来报,“荥阳公,贾润甫求见。”
翟弘眼中闪过一丝喜意道:“快请他进来!”足够一些人准备很多事情。
隋军袭击瓦岗寨,寨主放心不下根基,还是要回转护卫,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寨主这次回转,想必很快又要回来。
当初攻荥阳地时候寨主回转一次,攻洛口仓的时候寨主又回转一次,这次借口回转瓦岗寨,想必又是要处理下到手的钱财,然后再次回转。
除了王儒信、翟摩侯、翟弘外,翟让带走的也就几百号兵士。
王儒信不得志,翟摩侯是翟家的嫡系,翟弘是惹事的根源,这三人跟随翟让走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见到只有这三人孤零零的跟随着翟让,就算单雄信、贾雄都没有跟随,很多人都觉得老寨主没落了。不行了,跟着他混没有什么前途了。
大伙本来都是泥腿子,打家劫舍的过日子,可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很多人只想着向前,如何再肯回山沟中度日?能跟随翟让地盗匪,很多却是瓦岗寨出来,只觉得如今前途茫茫。想进东都花花世界地念头一天比一天弱了,只有背倚大山才是心中有底。
四人要离开洛口,当然还要知会一声,李密早早的摆下酒宴,要为四人送行,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芥蒂,这面子功夫总要做足。
翟让带着三人前往赴宴,只见到房间人并不多,只有李密斜倚在塌上,蔡建德在他身后站着。房玄藻、王伯当立在两侧。
下手的方向,有几张桌案,酒菜佳肴都已经准备妥当。
李密见到翟让等人进了房间,轻咳几声道:“寨主请坐,我有伤在身,恕不能起来相迎。”
翟让慌忙摆手道:“魏公太过客气,你重伤之下,老夫今日还来叨扰,实在是心中不安。我等今日还要启程,就不麻烦魏公相送了。至于酒菜什么的。就免了吧。”
他施了一礼,才要告辞,李密微笑道:“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再走也耽误不了什么。”
“是呀,既然来了,那喝两口再走也是好的。”翟弘突然道。
翟让心中早就定数。只想早早的离开此地。可被两人相劝,只能苦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随意捡个下手地位置坐下,王儒信、翟摩圣、翟弘也是纷纷落座。李密望了王伯当、房玄藻一眼,“你们也坐吧。”
二人施礼落座,李密高位上举起酒杯,轻叹道:“先我敬寨主几人一杯,只希望你等一帆风顺。”
王儒信看着酒杯有些犹豫。翟让却是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多谢魏公。”
翟让人老了,看起来也没用。但其实想地却多。无论如何,瓦岗寨屹立不倒,翟让能活到现在,也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他知道李密现在不会杀他,在李密眼中,他翟让实在算不得什么,更对李密造不成威胁,杀了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所以翟让一直不和李密起冲突,他求财不求权,这次知道离别之时,不过是走走过场,李密要杀他,早就杀了,酒中不用下毒。
翟让知道王儒信犹豫什么,片刻之间想明白了处境,是以一口喝了杯中之酒,突然用衣袖揩拭眼角,哽咽道:“魏公待我实在不薄!老夫今日离去,难免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