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温度还在,可又能暖多久呢?
他捏紧拳头,又深深笑起来,将唇齿间快要溢出的叹息咽了回去。
这一次,不容拒绝地扶着她两只臂膀,将她扶起来后,才赦所有人起身。
“平身吧。”
伯懿一语不发,却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道道目光。其中,最让他难以忽略的,便是来自玉浅肆的那抹打量。
风家有嫁女入宫的先例,她会不会以为自己与风家勾结,将风家女送入皇室?
伯懿抬起头,对上玉浅肆的打量。
不声不响离开这许多天,也不知中间发生过什么变故。看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并无敌意,定是她从中斡旋,为自己担了许多责任。
风家对自己已有了防备之心。当日他追过去的时候夺走了他的佩刀,想来定是用来挑拨离间。无论阿如如何信任他,他也欠她一个道歉。
王嵩自始至终只是淡淡打量着面前本该亲热地喊一声“表弟”的少年郎,而那个少年郎却躲避着他的目光。
一如每次,少年郎偷懒不做功课时的赧颜,自带三分亲热。
“陛下受了伤,先请太医令为陛下诊脉吧。”
江既清闻言才露出了些慌乱,切切望着王嵩,却不松开紧握着女子的手。
“表兄”
每每有求于王嵩之时,他便唤自己“表兄。”
不是亲热玩笑时的“表哥”,亦不是朝堂之上疏离生分的“小公爷”,而是“表兄”。
“表”以示亲近。
“兄”以示尊敬。
但却听得他心里发冷,不由得又连声咳起来。
玉浅肆见状,先冷了声:“还不快送陛下去诊脉?”
江既清看向她,全然如往日一般的清亮眸子,满含委屈,一副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却又迫于威压不敢多语的模样。
她冷面含笑,自嘲自己的确是看不懂人心。
这个日日在朝臣面前扮演恭谨,对少主唯唯诺诺的人,竟轻而易举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如今又这副模样看着自己,难道还以为自己会像原来一样待他妈?
算浊领命去请陛下,江既清却不愿撒开紧握着女子的双手。
“那她呢?”
“男女有别,陛下请先行一步。臣只是看这位姑娘似是受了惊,想让玉大人为她开一副治疗惊惧的方子罢了。”王嵩好容易强止了咳嗽,有气无力道:“你放心,我会命人照顾好这位姑娘,不会离你太远的。”
江既清这才松了口气般,又切切叮嘱道:“你放心,给你诊脉的玉大人是大名鼎鼎的玉家之后,医术很高超的!我就在你旁边,给伤口换完药后便来寻你!”
玉浅肆领命走了过去。
始终站在一旁,垂首而立的伯懿,感受到了独属于她的气味渐渐靠近,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日日惦念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浅眸中拥着淡淡的关切打量着他,似是在寻伤口。只是他照旧一身玄色,分辨不清。
伯懿心头一松,眸中满是温润之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玉浅肆不必担心。
玉浅肆却不放过每个细节,但见他面上手上皆无伤口,这才稍稍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