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才冷笑一声，审判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刮过何也的脸庞。
回想初遇时这人阴郁沉寂的模样，林阿才还有些不可置信，这判若两人的长相居然是同一个人。
若不是网上爆出的信息太过明确。
仅仅只凭几张照片，他是断然不能把人认出的。
“……我没有骗人钱财。”
眼下何也嚅嗫着。
嘴里说不出半点确切的解释。
这般姿态落在本就对他有所偏见的林阿才眼里，更像是确定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的证据。
“呵，你说你没有做过，那证据呢？”
“这么多天了，你都跟闷头的王八一样不肯开口为自己解释一句，现在却发什么疯，要跑到朗哥面前寻求安慰？”
林阿才轻嗤着继续在何也的心上扎刀：“退一万步来讲，朗哥跟你不过是玩玩而已，他喜欢的人跟你可不一样……”
话说一半时，林阿才的语气微顿，停滞一会便看见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点了点，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庞展现在何也的眼中。
不知为何，何也感觉到莫名的不安，他语气有些颤抖：“这是……”
这个人的长相跟他太相似了，可与他不同的是，照片里面的人脸上的神采飞扬，没有半点阴郁气质，眉眼间满是撩人的神采。
何也的表情太可怜了，几乎在看见照片的一瞬间，脸色灰败，下来，似乎是知晓了什么不可预知的答案，无力阻止，却又不得不清醒的面对真相。
他的手无意识的颤抖起来。
指甲掐入皮肉，不算清晰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就算是这样，他心里的沉闷和疼痛也几乎快要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他把手缩进衣袖里，寡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执拗的看着林阿才，似乎必须要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才行。
“……”这样的何也让林阿才有些不忍。
他几乎快要推倒自己自作主张的针对何也的所有行为，可想到被勾了魂似的宋朗，想到那段时间失魂落魄的宋朗，林阿才脸上挂着的表情又逐渐趋向稳定。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样的人毁掉宋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两个人一点也不合适，一个是脚底随处可见的烂泥，一个是高悬于顶的浮云。
二者结合，浮云只会被污染。
林阿才微微一笑，端着坦然的姿态朝何也解释：“他叫季棠，这才是配的上我朗哥的人，人家可不像你，谎话连篇……”
原谅他，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听完他的话，何也默默的低下头，额发再次下垂，昏暗的角落里，林阿才没有看见，那双眼中本就不多的情绪已经彻底归于死寂。
何也点了点头，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季棠。
这就是宋朗一直在找的人吧，何也似乎忘记宋朗曾经说过糖糖是个女生的言论，听着熟悉的“糖”字，他下意识认为，糖糖便是季棠。
这样的认知让他拼命维持的温情假象破碎，喜欢是假的，在一起是假的，他也是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玩笑，将他的人生搅动的天翻地覆。
何也的心底很空很空。
之前被人拼命填满的甜蜜都已经成为足以致命的毒素，一寸寸吞噬着他的心脏。
“终于，结束了。”
何也的声音很轻很轻。
若不是林阿才离得近，那声音根本无法落入他的耳中。
结束了？
什么意思？
林阿才错愕的看着何也，看着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般的青年离开，他有些心慌，回头看了眼宋朗所在的方向，吐出一口浊气，回到灯影之下。
他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