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王捧着水盎咕咚咕咚连喝了三盎,一看就是渴极了。
一个王爷,出门儿半天加半夜,居然没吃没喝吗?!
这么惨?
墨梨看着居然有点儿好笑,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不适宜幸灾乐祸,她一定笑出了声儿。
那水盎子太小了,就适合墨梨这样需要细嚼慢咽,水都要小口慢慢喝的人,对于纯王来说,尤其是渴极了的纯王来说,应该能一口一盎。
墨梨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只大盖碗儿,这只大概能顶三口吧。
墨梨把那只大盖碗儿用开水涮了涮,倒了温热的水放到小几上时,纯王正捏着一块儿枣泥山药糕放进嘴里。
墨梨拿起干手巾继续给纯王擦头发。
外面的院子里时不时有些小动静传进屋里来,屠嬷嬷她们在烧水和做饭。
潇梵的家具还没有置办齐全,依然是做完了晚饭便回她自己的住处了。
不知道这家具还能不能置办齐了,墨允怕不是在假公济私借着帮人挑家具的机会追姑娘谈恋爱吧?
唉......
自家哥哥,以及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嫂子的人,能拿他们怎么办?
凉拌!
好在墨梨有先见之明,提前从潇梵那儿把小厨房的钥匙要了过来。
“你喜欢吃这个?”纯王安静地吃了两块儿枣泥山药糕后,忽然问道。
“嗯。挺好吃的,绵软可口,清甜不腻,关键是墨不流说它好克化,又健脾养胃。”
墨梨边说着,边把已经擦湿了的干手巾搭在小睡榻的围栏上,倚进了小睡榻的另一边,“是墨不流买回来的,我吃着还行,就常备着了。”
墨梨趴在小几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纯王,“怎么不吃了?屠嬷嬷应该做的是面,但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做好。”
纯王没有吃,反而把那碟子枣泥山药糕往旁边推了推,“不想吃了。”
恶战加淋雨也没有让他显得狼狈,烛火中那张脸依然光彩夺目,英俊漂亮,像是一件儿做工精致的玉雕。
但这张脸肉眼可见地变臭了。
墨梨挑着眉略想了一下,吃醋了???
戏过了吧?!
生死大战后还不忘演得这么细腻啊?
墨梨把手探过去勾了一下纯王的下颌。
“本王刚刚死里逃生,王妃连安慰都不安慰一下吗?”纯王微微撅着嘴说。
“还要怎么安慰啊?倒水、擦头发,我可是连我妈都没这么伺候过呢。”墨梨说完便皱了皱眉,差点儿说漏了,不过,不算明显,还好。
“就这样?!”
“不然呢?”
“抱抱。”纯王张开了双臂,像是一个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打了一架受了委屈,回家要妈妈抱的小孩子。
见墨梨没动地儿,纯王又坚持着喊了一声儿,“抱抱。”
墨梨只好挪下小睡榻,站到了纯王面前,出乎意料的是纯王直接就把头抵在了墨梨的肚子上,双臂环着墨梨的腰,搂得紧紧的。
就在脸埋进墨梨肚子的一瞬间,纯王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然后一个没控制住就凝聚成了一股暖流淌了出来,但他也是没有刻意去控制。
这么些年,也不是第一次险入危险的状况,甚至绝境都不只是一次遇到,但今天,那二十条黑影围上来的时候,他心里犯怵了,狠意却也同时涌了上来。
以前从来没有过。
无论什么情况,他都波澜不惊,因为无所谓。
那些人的身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杀手,而是能以一当百的江湖高手。
纯王回城的时候就把送那十个去崇福寺的车马遣回了府,就只带了有伤在身的南荆去的忠王府。
但就算是那些人都带着,也不过是多几个送死的,他今天带的人都只是普通的仆从,并不是护卫,大意了。
要不是张诚不放心他追出来看看,见情况不对马上喊来了家里的护卫和身负武功的门客出手帮忙,他和南荆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他拼杀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我要活着回家。
因为他说了,晚上要去看她的。
墨梨感觉到了抵在自己肚子上的纯王微微发着抖,是那种抑制不住的轻颤。
哭了?
哭了。
光看纯王的那身衣服就知道厮杀得很激烈。
武打片儿,枪战片儿,战争片儿,她都看过很多,但看电视剧跟现实的体验还是有区别的。
她并不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