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动作,湛榕立马抓住了印柔的手臂,“受伤了?”
“我能受什么伤。”印柔低眸看了一眼落在自己右臂上的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将湛榕的手推了下去。
“是么?”湛榕有些不信,刚想伸手,印柔就站了起来。
印柔半眯着如水的眸子盯着湛榕,有些不可思议,略带怀疑地打量着湛榕,这该不是假墨云吧?传闻不是说墨云神断性情寡淡,不喜言语吗,怎么她面前的这个人如此不同?不但爱纠缠,还动手动脚的!她非常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墨云,是人乔装假扮的!
“墨云神断如此闯进一个女子的房间有些不太好吧?”印柔一本正经道,轻轻扶住了自己的腰。她后背可是有数不清的小伤口,可是动不得,别说了站着了,就算是趴在床上她都疼的慌。若不是有人在,她恐怕都要忍不住哭了。
湛榕手一僵,看着眼前如此倔强的女子,心中倒是有些不舒服了,怎么的?关心她都成了错事了?如此不领情,也罢,湛榕径直出了门。
欧阳沐刚起床,就被耳旁的差役给闹了个措手不及。
“什么,你说印姑娘和墨云神断都来了?”
差役惊讶地看着欧阳沐将口中的热粥喷了出来,立马转了头,当做是没看见,回了一句:“是的,印姑娘卯时未到就来了,墨云神断卯时来的。”
听完,欧阳沐碗都拿不稳了,这两尊大佛来的如此之早,他居然还睡了个大懒觉!
差役见欧阳沐一副傻了的样子,安慰道:“大人,不用如此担心,墨云神断可是说了要您多睡会儿的。他问了我印姑娘的住处就离去了,估摸着是……”
后面的话未说,欧阳沐也是明白了,表情更加奇怪了。
印家三小姐?墨云神断?
这两人定有猫腻,他仿佛嗅到了爱情的酸臭味儿。
印柔出来得急,根本顾不得换身破旧的衣裙,只好在出门的时候匆忙地撕了几个破洞。当她顶着这一身破裙出现在欧阳沐的眼前时,还挺不巧,欧阳沐又一口茶喷了出来……一旁的差役嫌弃地看了欧阳沐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幸好他没站在那边。
“欧阳大人,这是怎么了,茶太烫了?”印柔也被欧阳沐吓了一跳。
“没……没,你是从山里来的吗?”穷成这样……
“噗……”
格外安静的大堂之上突然冒出了几声偷笑,印柔扬起娟秀的眉,淡淡道:“我确确实实是从山里来的啊,早年丧母,家里可就靠我一人了。”
闻言,欧阳沐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印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的母亲现在可是好好地活着呢,多大仇啊?
“真是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来当仵作了,不知受了多少苦啊。”先前给印柔拿粥的那名差役感叹道,看向印柔的眼神更为慈善了。
欧阳沐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印柔,又看了看底下的差役们,真想大喊一句,她可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印三小姐啊!
今天的欧阳沐显得格外沧桑,胡子拉碴,还顶着一双乌青眼。苏澜官衙不大,停放尸身的房间就那么一间,平日里,欧阳沐等人是绝对不会去往那里的。奈何今日有印柔与湛榕两人在,他是不得不去了。
这是一间独立处在官衙最里边的小房子,只要一靠近便能闻到那阵阵的腐烂味。里面虽没有几具尸体,可也毕竟是摆放了许多年尸体的所在,怎么着这间屋子都该被淹入味了吧?
“各位差役大哥就在外面等着吧,待会儿欧阳大人与墨云神断和我一起进去就可。”印柔柔柔道。
众人点头,心中更是感激了。
欧阳沐翻了个白眼,当个闲官真是太难了,不仅要陪这两个祖宗到处转,还要进去闻尸臭!
“里面尸臭连天,想必两位受不了,这是面巾,戴上就可。”
抵御尸臭有许多办法,印柔用的就是最简单的,将蒜片和生姜捣碎了,混着醋揉在面巾上就可。
大门一开,印柔便闪到了一旁,正值酷暑,苍蝇多如牛毛,更别说这停放尸体的房间了。果然不出印柔所料,门一开,大群大群的苍蝇就叫嚣着冲了出来,如蝗虫过境一般吓人。湛榕还算是个反应快的,见印柔离开,自己也立马随后。欧阳沐却是一脸懵,呆呆地站在门口,只觉得无数的石子砸在了脸上一般,眼睛都不能睁开了。
“天降灾祸,天降灾祸啊。”
“哈哈哈哈……”
差役见欧阳茹如此衰相,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给我滚出去!”真是太丢人了,他今日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印府之中,碧阳阁花香浓郁,飘然悠至,一行人站在印柔的闺房之中,又惊又吓。
“啊!”
“吓死我了!”
不一会儿,常茗寒便扶着印轻的手出了门,坐在碧阳阁梧桐树下的石桌旁,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酷暑盛夏,太阳毒辣,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热的,印轻只觉得头重脚轻,虚汗直冒……
“这个不孝女,居然敢逃跑!”常茗寒气的将桌上的茶杯水壶都摔到了地上,“还在房中放这些刀吓人,真是欠教训!去寻她的贴身婢女来,我要好好问问!”
印柔出门时,虽带走了随身的剖尸刀,可心中有气,又去厨房顺了几把各式各样的宰牛刀,杀鸡刀规规整整地放在了房中。常茗寒见不到她人,必定会去寻找,只要她一进门,便要好好吓吓她!
一切所料皆是不错,不止常茗寒被吓到了,跟着来的一群仆人都被吓得要死。
“夫……夫人,红香不在府中了。”
“都给我出去找,我就不信她能翻天!”
突然,“咚”得一声,常茗寒转身一看,印轻竟然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轻儿,轻儿!怎么了。”常茗寒心中一紧,赶忙上前将印轻扶了起来,“还不快过来!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