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啕大哭的妇人不愿意去百草堂,可是呐喊的声音很快被民众淹没,只能被动的跟在人群后面。
百草堂的伤兵已经散的差不多,还剩一些受伤较为严重的伤者留下,涌涌的民众挤进来,让近日清净不少的百草堂一下子沸沸扬扬又热闹不止。
“快来大夫瞧瞧,这孩子和马车冲撞,接着就晕啦。”有热情人喊。
沈清致闻声赶来,看坐着轮椅男装进来的沈川媚,愣了一愣,问道:“怎么了?”
“拿针给他扎一扎吧,扎一针保准就醒了。”沈川媚冲孩子努努嘴:“再不醒,就拿更粗的针来,我亲自下手。”
沈清致略看一眼就明白,应是去取银针,从细到粗依次摊开摆在膝头,选了不大不小的银针捏在手里明晃晃的刺眼。
说晕倒的孩子睫毛颤颤,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薄汗,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银针的亮光,隔着眼皮一闪一闪的吓人。
沈川媚垂目看地上小小的身影,眼角有些湿润,再加把劲估计就破功了,她抬头视线又在人群里穿梭一圈,那个鬼哭狼嚎要死要活的妇人,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沈清致作势要扎下去,沈川媚喊了声:“把他带进内间,我来吧。”
孩子被放在小床上,沈川媚让大家都出去,门关上,隔绝了吵闹,房间里清净的能听见彼此呼吸声。
“没人了,起来吧。”沈川媚道:“机会不要,我就打开门,继续让所有人看见你的真面目。”
是给面子也是在给机会,吉祥骨碌坐起来,惶恐不安匆匆瞥了一眼沈川媚,迅速又低下头走到她跟前,扑通跪倒在地。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瘦小的身子瑟瑟看起来让人觉得可怜又心疼。
沈川媚看着他,没有伸手搀扶。
吉祥跪行两步抱住她的双腿,眼泪鼻涕凶猛的掉,擦在她的衣角。
“公子您菩萨心肠,看在我瘦弱无依的份上,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他苦苦哀求,眼神斜斜落在沈川媚别在腰上的荷包,抱着她腿的手悄没声息往上移。
“这就是你说的放过?”沈川媚扼住他不安分的手甩开,解下荷包递给他:“想要?送给你。”
之前人群纷乱还能赖,现在当场被抓包,吉祥低头看砸进怀里的荷包,脸一寸一寸的红。
虽然年纪小,惯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但还是知羞,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他不说话,沈川媚端详他继续道:“是挺瘦弱,说无依,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吉祥悄悄瞅人,往常被抓到就是一顿毒打,但今日的这位公子好脾气。
瞧出他装晕也没当场戳破,眼下也只是心平气和的与他询问。
也许这是个翻身的机会。
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吉祥一颗心砰砰狂跳,挣扎纠结里苍白的唇被咬的仿佛要滴出血。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伏地直言:“公子,我叫吉祥,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她是牙子,我七岁被家里卖给她,自此就成了她的奴隶,可是生意不好做,她就开始逼我干偷鸡摸狗的事,不做她就要打死我,求公子救救我,把我赎了吧!”
沈川媚扬扬眉问:“你碰瓷我的马车,还要偷我的荷包,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虽然年纪小,但人机灵,只要公子给我机会,我一定很快赚回赎我的银两!”吉祥忙道。
沈川媚面容不变,心下已经喟叹,这小子是真的很聪明很懂得察言观色很机灵啊。
她只是多询问了几句,他就懂得抓住杆子往上爬,闻风而动。
不知道能不能猜出她的想法?
沈川媚还挺期待,问:“你想追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