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大家也纷纷开口,交代遗言一样争相恐后。
清楚已经走到生命尽头,却无一人质疑埋怨眼前这些他们用命护下来却对他们说无能为力的医者。
沈川媚红了眼。
躺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国难当头奋不顾身的铮铮男儿,他们要卫国,也要保家,保别人的家保自己的家,倒下一个人,塌的是一个家。
他们是英雄,也是普通人。
“还有一种办法。”沈川媚拿自己随身携带的针,穿上丝线在伤兵的手臂上穿针引线。
“你在干嘛,怎可胡来!”屈顾上惊诧,要阻止又看沈川媚动作行云流水,不似第一次做这种事,伸到半空的手徒然顿住,眼神希翼。
医典有记华佗经典,尤为擅长外科,能给人开膛破腹病者不死,医典也不过略略一句,未有详细的经过记载。
这医术早已失传,眼下沈川媚所用,可是此术?
“没有药,就是等死。既然是死,为什么不全力一试?”沈川媚道。
这世上最无用的行为就是干等,再活一世她只知道想要就去争想活就去拼。
缝好的伤口不再涌涌冒血,屈顾上看的精神一震:“起效了!”
他命人去拿针线,一群人浩浩荡荡闯进司制局,将针线夺个精光,留下有经验有资历的御医医员当下看沈川媚行针,然后赶鸭子上架去下场。
屈顾上也下场,埋头给伤兵缝大腿,缝的歪歪扭扭丑不拉几,但血止住了。
伤兵咬着牙一边哭问:“是不是不用死了?”
“熬到药送来,就不用死了。”屈顾上道,嚷声喊那些动作迟缓不敢下手的医员:“只有下针他们才能活,还犹豫什么,下针,都给我下针!”
不敢啊,可是不下针他们就要白白流光血,这也是死,被他们扎死也是死,不算杀人吧?
一个个抹着冷汗小心翼翼下手,那伤口在肉眼可见下止血,真是神奇,一个个都不怕了,盯着伤兵小心翼翼里多了跃跃欲试。
第二日朝霞初露,忙乱才结束。
沈川媚吐口浊气坐在殿外的角落歇脚,忙多了,病势稳定的脚隐隐有复发的势头,得尽快回去了。
战乱已经平息,首将被诛,邑王被擒,羽林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投降的不杀,拼死抵抗的就地诛杀。
沈川媚撇下这里沿宫道走,尸体已经清理,留下一片又一片一滩又一滩的斑斑血迹证明昨日的动荡。
一夜之间,犹如火烧草原势不可挡,辉煌的皇宫枯枿朽株。
上一世邑王挑动长公主与蜀国联手对付赤梁,还有靖国相助他们,而赤梁这边说动旬国合作,四国同时发动兵马,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这一世蜀国相助赤梁,靖国按兵不动,邑王激起的水花还没溅起来就已经平息。
没有天下大乱,没有哀鸿遍野,没有颠沛流离,没有生灵涂炭…
这,也是一种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