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跟嘲笑她的人赌气,她才不肯学,其实她也希望随时都能够自己爱吃什么就煮什么来吃,所以八岁那时候才会想学腊八粥,就算厨房里的活儿不简单,那更好,她生性好强,愈困难的东西愈有挑战性,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
但前提是,必须是动态的活儿,干厨房里的工作得动来动去,她可以卷起袖子来挑战;可若是静态的活儿,再有挑战性的东西她也不会去尝试。
譬如女红或写字,得坐在那边坐到屁股发麻,她才不干!
总之,只要是动态的工作,再苦再累她也不会抱怨半个字,相反的,还会做很愉快;但若是静态的工作,谢了,她让贤,让别人去称王道霸吧!
“大嫂,不是要去太原吗,你们还在那里混什么?”
“谁跟你混,没看到我在吃面吗?”萧瑟儿大口大口塞完面,也不等王楠把汤喝完,拖著人就走。“管家,你妹妹也要去呀?”
“我两个妹妹都要去,还有绍飞他表弟、表妹。”
“好极了,这才够热闹,走吧!”
“老百姓,要快活,唱大戏,闹红火”,这是太原人过元宵的习俗,锣鼓、秧歌、架子火、要狮子、舞龙灯、高跷、早船、背棍、铁棍、
哑老背妻等,把过节的气氛推到最高潮。
不过其中最有趣的莫过于“九曲黄河阵”,三百六十五根杆子布成九个弯曲的小阵,游阵者必须不走重路,一根杆子也不剩地转完全阵,
如果误入迷途陷入阵中,就必须从头再来过。
“快,我们去过阵!”
萧瑟儿从没玩过这种阵,兴奋得不得了,拉著管家的妹妹和庄绍飞的表弟妹就一头钻进阵里头去了,男人们只好在阵外等候她们。
“其实大嫂还相当孩子气嘛!”庄绍飞咕哝。
“她才十九岁。”小他十岁,在他看来,还是个孩子。
“我表姊十八岁就做娘啦!”
“说到这,将军,”管家挤眉弄眼的岔进来。“你不会还不敢碰大嫂吧?”
王楠望住那一根根的竿子,目不斜视。“不关你的事。”
管家唉了一声。“是不关我的事,但我是要帮你呀,将军!”
“帮我什么?”
“将军先回答我到底碰过大嫂没有,待会儿就知道了。”
“……有。”
“大嫂没有拒绝?”
“……第一回是她先找我的。”
管家双眸一亮,“真的?”一把推开庄绍飞凑过来偷听的脑袋。“太好了,想必是大嫂知道将军你不敢碰她,因此才用那种方式让将军你明白她已经不介意当初那件事,所以将军你随时可以上,不,要她了。”
王楠不太友善地横他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
管家摆了一个“等等”的手势。“我还没问完呢!”
王楠下颚紧了一下。“你还想问什么?”
“想问将军你……”管家压低声音。“在大嫂找过你之后,将军你常主动去碰大嫂吗?”
王楠眼一眯,脸拉长了,像他养的四脚畜生。
管家连忙一手做投降状,一手又推开庄绍飞的脑袋。“别生气、别生气,将军,我不是要调侃你,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但我真是有我的用意的!”
王楠眯著眼注视管家好半晌后,方才又转回眸子去瞪柱子。
“常。”
“那么将军你并不讨厌大嫂啰?”
“为何要讨厌她?她只是个性强悍又急躁了点儿,并不算是任性,也不会不讲理,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要讲理,倘若她是对的,她就理
直气壮得无论如何不肯退让半步,但只要她发现原来自己是错的,即便要她跪下来磕头道歉,她也毫不犹豫,我欣赏她这种性子……”
这是他自己的亲妹妹给他的教训,他真是厌恶极了那种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可以任性的使诈、使坏使性子,耍奸耍滑耍赖皮,不讲理又想占尽所有便宜的女人。
而萧瑟儿恰好相反,无论是个性、脾气、想法或行为,她都偏向率直爽朗的男孩子,直来直往不喜欢使计耍诈,只要受得了她的强悍和急躁,她会是一个最“安全”的女人。
不用担心她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也不用担心她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卖你,更不用担心她为了自身利益而陷害你,相反的,只要是“自己人”,她就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因为在她心目中,自己人就是自己人,而不是“自己以外的人”。
“只不过……”匆见萧瑟儿骂著脏话跑出阵来,转头又钻回去,王楠不禁大皱其眉。“当她脾气一上来,或者急了,她那张嘴委实粗鄙!”
男人讲脏话,天经地义;女人骂脏话,不敢领教!
“哈!”管家弹了一下手指。“我正是要说这件事!”
王楠瞥过眼来。“哪件事?”
使力拍开庄绍飞的脑袋,“将军可知大嫂为何说要嫁给读人吗?”管家又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