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天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示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眉目沉稳,眸中笑意盈盈,俯身落下轻轻一吻。
阳光在桌子的一角跳跃,屋里飞扬的尘土格外清晰,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早饭是他亲手做的珍珠翡翠汤圆,香郁扑鼻,他盛了满满一碗给我,可我一个都够不着。
他别过脸偷偷拭了眼角的泪。
院里有一个秋千架,上面爬满了青色的藤蔓,在这万物颓唐垂败的深秋里,它竟还是苍翠的颜色。
许清涟在石桌上铺了纸,研好墨,抬头冲我笑:“鸢歌,你坐秋千上去,我为你画一幅画。”
我嬉笑道:“今日怎么想起要为我作画了?”
他轻扬起嘴角笑了笑,似是无奈的嗔怪道:“别闹,快过去吧。”
我顺从的坐到秋千上去,不住地晃着脚,引得叶子频频发颤。
坐得久了我也闲得无聊,就坐在那里托腮看着许清涟,他站在枫树下,火红的枫叶在他头顶烧,阳光透过细密的枫叶洒下,他一身白衣飘飘,长身玉立,衣袂随风。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许清涟可真好看呀,我看了这么多年都不嫌腻。
“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愈发的柔了,像是蓄满了春日的暖阳,冰雪消融,使人一眼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花开。
许清涟作画的功夫也是一绝,画上的女子一身八答晕春锦长衣,明眸皓齿,丰肌秀骨。
“我哪有你画中这么美?”
“画技拙劣,你的神韵我画不出来半分。”
许清涟的话是愈发的甜了,像是蜜糖一样,甜得发腻,不过这话我听得满心欢喜。
“许清涟。”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悲伤排山倒海地涌来,一刹那就吞噬掉我所有的力气,“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着,来看我的时候多带些吃的,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吃莲子糕了,你一定要多做一点。”
他卷画的手蓦地止住,笑容僵在脸上,良久才抬起头,眼睛已经泛红:“好。”
人世间还真的是有许多无奈,逃不掉,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恳求命运放过。
这两日萧景荣没有来,听说是在处理国事,堆积了好几天的奏折他得批阅好久吧,正好我们也落得个清净。
第六日下午,天突然就变了,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碧空如洗,下一刻就云迷雾锁寒风侵肌。
风吹得案上的籍哗哗作响,许清涟为我画的那幅画像也被吹落在地,许清涟起身关了窗,为我掖好被角,又了安神香,眼里落满星光。
“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安神香的功效极强,不久我就进入了梦中。
大雾弥漫中,我隐约看到一个人,他背对着我站在十步之遥的地方,一身白衣胜雪,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好熟悉的背影,他是谁?为何日日出现在我梦中?
我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肩,看见他缓缓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