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峰知道他是长公主时和自家王妃关系最好,便根本没怀疑,脸上闪过忧虑和无奈,叹息道,“王妃她……和王爷和离了。”
顾琰愣了一愣,有一瞬,他的身体一片僵硬冰冷,待大脑将他这句话颠来倒去的咀嚼了无数遍,他一颗心才砰砰砰跳的飞快,快要跳出了喉咙。
周身渐渐回暖,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好歹记得这是在渤海城,他努力克制着不断上翘的唇角,忍不住追问道,“怎,怎会如此?二哥,二哥他竟同意了?”
葛峰不疑有他,忍不住叹气。
“王爷和王妃流落在东曜,谁曾想王爷中了蛊,伤了王妃的心,王妃一气之下,便骗了王爷按下手印,明言两人和离,从此恩断义绝。”
葛峰只当顾琰是关心哥哥,并未往其他地方想,便将医圣带着顾九霄前往东曜驱蛊,并顺便找寻秦艽的事也说了。
顾琰听的心砰砰砰跳,本因为秦艽是他嫡亲兄长的妻子而打算将那钦慕之意死死压在心底,此刻听到他们和离了,他那永生不敢说出口的情意不受他控制的死灰复,他有些兴奋的攥紧了拳,恨不得能飞到秦艽身边。
可他尚来不及问明葛峰秦艽的下落,满脸惨烈的李郡守默默从他们几人先前的谈话中琢磨出了顾琰的身份。
三皇子!
皇后嫡次子!
他本死灰似的眸子慢慢又有了灼光,他踉跄着几步,砰一下跪在顾琰身边,“三皇子,求救我清河郡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此时。
与他兵分两路的清河郡官员已是赶到了刺史府。
青州刺史只觉得这清河郡的人真是死不悔改,夸张十足。
他有些不耐烦道,“把得了怪病的人活埋不就得了,没了这些传染源,清河郡的其余人完全是安全的。”
“刺史大人,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而且……”
“啰嗦,本官亲自带兵,待本官清理这些传染源,清河郡便会重归平静,省的你们次次拿此事来烦本官,每次都将事情夸大。”
青州刺史可还记得李郡守那个胆大包天的下属,这次又被清河郡的事烦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拨了一波人,直接去处置那些传染源。
来报信的清河郡的人心头大震,他一人之力无异于蝼蚁,只好快马加鞭匆匆赶回清河郡报信。
这的消息传回,无异于让清河郡的官员们炸开了锅,虽然被再三叮嘱此事不可泄露,以免引得百姓恐慌,但里头有几个衙役家中有亲戚也得了怪病,一时不忍,透露给了妻子,妻子又传回了娘家……
这个消息如同惊涛骇浪般,慢慢辐射开来。
清河郡的百姓们恐慌不已,得了怪病的已经毫无神志,根本不知道害怕,只知道嘶吼,想要吞食血肉。最怕的反而是那些知道被抓伤咬伤却不清楚自己何时会得病的人,他们只觉得朝廷要放弃他们,要活埋他们。
一时间,无边的恐惧和绝望笼罩在他们心头。
为了活命,众人纷纷出逃,有的不忍心失去神志的亲人被生生活埋,竟是越过防守,偷偷将人绑着带着逃了。
不过一晚的功夫,清河郡各大村落的人有的逃向城镇隐匿起来,有的逃向他国投奔亲戚好友,那些已经得病,或可能已经得病的人,竟如一把浑浊的盐,投入平静的湖水中,顷刻间四散到了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