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语声中颇多激动和催促,这让方元申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他小心翼翼的伏倒身体,沉声道,“臣怎敢哄骗皇上。”
圣元帝俯下身,双手按在他肩头,眼中笑意湛湛,“方卿,为朕寻来这情蛊……”
“你方家,便是我南越国医,传载千世……”
方元申激动的抬起头,在窥见圣元帝眼中的渴望后,郑重道,“臣,谢皇上隆恩!”
圣元帝颇为满意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行了,在找到情蛊之前,朕允你不用当值,若需人手调动,直接找名峰便是。”
自那日老封君及定王被行刺后,圣元帝便提了名峰上来做禁卫军副统领。
如今这般同他说,显然是在告诉他,名峰可全然相信。
方元申眸光微动,忙连连应下,小心翼翼退出殿去。
等出了门,方元申神色自然的出了宫,却是谨慎的绕了绕路,确定身后没人跟着后,才匆匆去了上次去过的院落。
还是那间屋子,他小心的推门进入,跪在屏风前,“主子,皇上已问属下要了药,看来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屋里静默了片刻,许久才有个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这顾家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他话还未说完,就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咳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血从喉咙里咯出来,听的方元申有些不安,忍不住直起了后背,“主子,请让属下为您把脉……”
“不必了!”
屏风后的男人冷冷拒绝。
方元申心中焦急,忍不住劝说道,“主子大业还未完成,当保重身体,还是让属下为您看看。”
“呵……连医圣都没有办法,你又能如何?”男人似是有些心灰意冷,他又低低咳了几下,看着自己捂嘴的锦帕上那几缕刺目的血色,有些阴郁的闭了闭眼,哑声道,“尽快把药给圣元帝,我要太上皇——死!”
“我要让他也尝尝子弑父是什么感觉!”
“是!”
方元申慌忙应下,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圣元帝找情蛊的事告知主子,但他迟疑了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提到情蛊,主人便会追问圣元帝要用之人是谁,他便要提到定王妃。
可是一提到定王妃,他的心和身体便会如刀绞般疼痛。
待主子知道定王妃那个果子的存在,他和方家必不能活。
为了他和方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命,他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屋子,方元申轻轻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大步离开。
天福楼。
顾琰小心的取出怀中的东西,笑着推给静王,“父王,这是母妃让我带给您的。”
静王的眉毛挑了挑,他如今倒是能隔三差五收到淑妃给的东西,那个女人,先前和他闹翻脸后,如今这是在向他拼命示好么?
这是担心他还向康王下手呢?
静王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康王如今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便是再想动手也要掂量着了,只是那个女人,显然并不怎么信他之前说的话。
他伸手接过,拿在手里把玩,笑道,“你母妃,可是在担心什么?”
“还是父王懂母妃。”顾琰轻呷了一口清茶,有些担忧道,“母妃近日神思不属,看着憔悴许多,每日都召琰儿去问话,打听父王动向,琰儿劝了好久,母妃都不能安心。”
静王手上力道一重,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捏成碎末,他冷笑了声,这个女人果然了解他,若非他再不能生育,他确实会不顾父子亲情动手对付康王皇后,可如今他再生不出儿子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这种丢脸的事,他又如何能让那女人知道。
静王心中恼恨不已,面上却只能勉强笑道,“你帮父王多劝劝她罢,便告诉她,父王不会让她在意的人出事的。”
他这话已几乎是明示,几乎是直白的告诉淑妃,他不会向康王动手。
而他笃定顾琰不知自己的身世,让他传话,也是万无一失。
可偏偏,顾琰已经知道了自己才是皇后的亲生骨肉。
顾琰听到静王的那句话时,心内几乎惊涛骇浪打来,他浑身僵硬的坐在凳子上,若非还有纱帽为他遮掩一番,几乎都要失态。
他死死捏住了拳。
之前隐约的猜测成了真。
原来静王早就知道康王才是他的儿子。
他一直在利用他,耍着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