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老主持慈眉善目的,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和善。
秦艽慢慢在他面前坐下,“主持知道我要来?”
“老衲倒是希望女檀越永远不来开元寺才好。”
老主持幽幽叹了声,目光定定看着她的颈间,眼神中有丝悲凉,“可是元德师兄的舍利……出了变故?”
秦艽怔楞了下,迟疑的点点头,“那舍利突然碎裂,我……”
“阿弥陀佛。”老主持长长诵了一句佛号,“不怪女檀越。”
他慢慢睁开双眼,“女檀越有大功德,却也有滔天杀戮,元德师兄的舍利,便是有压制檀越身上的杀戮戾气之用,此间……”他说着一顿,眉心一皱,显然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秦艽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关键之处,不由追问,“如何?”
老主持却是如何都不肯说了,只道,“烦请女檀越在功法大成之日前,切莫再动杀孽。”
秦艽怔楞了下,眼中漫起一丝讽意,“那如果有人欺我、辱我、杀我……我也不该动手吗?”
“能忍则忍。”
秦艽冷笑了下,慢慢站起身,“我知道了。”
但会不会遵守,却是不知道了。
她本要走,又突然想到顾九霄身上的异状,迟疑了下,淡淡问道,“我还有一惑,需大师解答,若舍利碎裂入体,于人可有害处?”
老主持愣了下,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讶异,他微微皱眉,摇头道,“舍利入体?闻所未闻。”
秦艽的心一沉。
她心绪复杂的转身告辞,听到身后老主持苍老的声音响起,“老衲近日会翻阅古籍,盼望能早日为女檀越解惑。”
“多谢了。”
秦艽伸手拉开禅房的门,一眼撞进顾九霄担忧温柔的眼里,她怔楞了下,想到他那心口的无解之谜,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会遭此无妄之灾,总归是因她之故。
秦艽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张了张嘴,却吐露不出半个字。
顾九霄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他看着王妃竟是在为他烦恼,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不由伸手牵住她的,柔声道,“没有事,如此也好。”
至少,他和王妃一样了。
王妃是异类,而他——也变成了异类。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他离她那么近了。
秦艽有些不懂他遭此一难为何还笑的起来,一时也没察觉到她的手正被他牵着。
两人经过后山时,突然听到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
空灵悠远,一下就抚平了人心中的燥意。
秦艽眼中闪过兴味,循着琴声找了过去。
顾九霄无奈的勾了勾唇,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也跟上了她的步子。
那是个背对着院门的青衣人,他的耳朵似是十分灵敏,听到秦艽两人走近的声音,十指一滞,猛地转头,“谁?”
却是个形销骨立、神色忧郁的中年男人。
待看清他的脸时,秦艽只觉得耳边嗡的一下,像是有一口大钟在她耳边骤然敲响,震的她大脑昏沉,眼瞳涣散,神情恍惚……
这张脸……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爷爷……”
她这一声呢喃轻若未闻,那缓步走来的青衣人没有听到,顾九霄却是听到清清楚楚。
他怔楞了下,双眼微眯,心中疑窦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