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庸侯恭谨低头,小心翼翼将事情一一说来。
他不敢过分添油加醋,但却是十分小心的将事情都推给了庸侯夫人。
“臣醉心山水,把儿女教育大责和后宅之事全部托福给了她,谁知她,她竟做出这种事。”
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婉儿断臂是咎由自取,这义长公主的嫁妆合该还给定王妃,可臣怎知,怎知她们……”
圣元帝听的认真,闻言冷冷说道,“你那夫人自缢房中却是便宜了她。”
庸侯心一抖,小心试探,“臣,臣欲将她破席一裹,扔于乱葬岗中,怕这才能消她犯下的滔天大罪。”
圣元帝似笑非笑,“你也不怕世人骂你心狠。”
庸侯忙直起上身,义正言辞,“非臣心狠,不说她私吞义长公主嫁妆,便是她谋害母亲一事,臣不打杀了她,都是心软了。”
他看圣元帝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些不甘心,“臣实在心疼母亲,想接回母亲尽孝,皇上……”
圣元帝淡淡暼他一眼,“依朕看,老封君在定王府也挺好的,还有医圣就近医治。”
“皇上。”庸侯顿时急了,焦声道,“母亲回府,臣可请医圣住在侯府救治,哪有儿子还在,就被孙女接去养的,这让臣还有何面目见人,怕是要让全天下的人耻笑啊。”
他说话间,一张脸上眼泪又忍不住流了,“求皇上做主啊!”
庸侯实在说的可怜,又极为不要脸的求圣元帝。
圣元帝被他缠的烦不胜烦,当下无奈道,“行了,朕便下一道圣旨,让定王妃将老封君送回侯府。”
庸侯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有些可怜,“那,那若是定王妃抗旨不遵呢?”
圣元帝怔楞了下,双眼微微眯了眯,喃喃道,“朕倒是希望她抗旨不遵呢。”
他说话声音低沉,轻不可闻。
庸侯不敢再问,颤抖着双手接住圣元帝扔下来的圣旨,心头大石轰然落地。
他千恩万谢的谢过圣元帝,抓起圣旨就急匆匆出了宫。
庸侯一路回了侯府,却是一脸喜气,哪还能窥见原先的悲恸之色。
“来人,将那贱人扔去乱葬岗。”
他边传戴好衣衫,便同管家下令。
管家一愣,半晌才反应过他口里的贱人是谁。
他脸上闪过犹豫,“侯爷,夫人她……”
“嗯?什么夫人?”庸侯眉毛一挑,眼神阴鹜的看向他。
管家不敢再多话,忙慌张应下,急匆匆走向后院。
此刻,被挂在房梁自缢的庸侯夫人已经被放下来了,她的儿儿女女跪了一地,哀声哭泣。
秦婉的右臂空荡荡的,她笔挺着背跪在人群中,呆呆的看着毫无人气,已经有些浮肿的母亲,连哭都哭不出来一声。
她的大姐秦霜哭着打她的头,“母亲最是偏爱你,如今她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不愿意为她流,你好狠的心呐!”
秦婉被她打的身子一歪,狼狈的倒在地上。
其余几个兄妹慌忙过来,一些制住情绪激动的秦霜,几个将秦婉扶起来。
几人正闹着,却见管家带着一床破席而来。
“去吧。”他朝着庸侯夫人的尸体一努嘴。
几个下人立刻绕过几个少爷小姐,用那破席将庸侯夫人一裹,抬起便走。
“你们干什么?”
“要带母亲去哪?”
“大胆,你们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
唯有秦婉呆滞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
管家脸色冷漠,“李氏私吞义长公主嫁妆,谋害老封君,虽畏罪自杀,但侯爷也容不下这样的毒妇!来人,将她丢进乱葬岗!”
众人哄然一片,秦霜脾气最是直,恨声道,“我去找父亲!”
秦婉看着他们一群人急哄哄的去找庸侯,却根本阻止不了什么,最疼她的母亲还是被那条破席裹着,越走越远。
她跌撞着走到角落里,慢慢蹲坐下来,这才敢无声的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