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只是容大将军安插在京城的暗棋之子,蛰伏京中充当耳目,若非事态紧急不会轻易露面。
容音心里越发沉重,默念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红樱,父亲叫你以这种方式来见我可有什么计划?”
红樱神情严肃,性格与青鸾大相径庭,说话不拖泥带水。
“将军来信说京城内有人与敌国勾结,伪造了将军通敌卖国之罪证欲陷害将军,将军离得远不便行事,要奴婢等配合小姐,务必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切不可因此动摇军心,给敌国以机会,坏了大周之根本。”
“等我先想想。”容音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偌大京城要找出幕后黑手无疑大海捞针,这一夜她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毫无头绪。
若说谁不愿意容家安安稳稳,明面上贤王一党最有嫌疑,但暗地里呢?陛下?易家?
啊,疯了,容音坐在床上疯狂地挠自己的头,我在明敌在暗,就在她思绪混乱时,一道灵光乍现,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周景逸有一朋友乃张御史独子,张御史此人正直固执,油盐不进,但有一特点,那便是特别溺爱其子,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或许可走此路,容家远离京城太久了。
八月十五清晨,秋高气爽,周景逸陪容音至城西观音庙上香,捐了香油钱,求了签,容音提出要听师傅讲经,周景逸向来没耐性听这些,便独自在庙中溜达。
容音是个性子跳脱之人,难得静下来听讲经,实则有所图,她在等一个人。
大约半柱香时间后,她腿脚麻了,那人终于来了。
她双目紧闭,双手合十,侧耳听见庙中小僧说了句:“阿弥陀佛,张夫人来了。”
“小师傅好,我上月与方丈约好了讲经,今日方丈可得空否?”
“夫人请稍等,方丈正在大殿讲经。”
“好,有劳小师傅了。”
张夫人年过四十,常年礼佛,沾染了佛家的仁心,气质温婉平和,慈眉善目的。
她身边只跟着一个十几岁的丫鬟珠儿,家丁都在山下等候。
“夫人,为什么您总是徒步上山?腿脚可受得住?要不奴婢给揉揉?”珠儿是个活泼的,说话清脆悦耳,很得张夫人喜欢。
“扶我到大殿去吧!”
珠儿点点头,到了大殿后,自己被打发出来玩,她随意在庙里乱逛,摘几朵野花,欢快地像小兔子。
忽然,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一探究竟,篱笆后,草屋外,石凳上,一个白衣女子腌面哭泣,神色凄艾,双眸挂着晶莹泪珠,似有说不完的故事。
“姑娘,你哭什么?”珠儿绕到白衣女子身旁,还好,白衣女子没有被吓到。
白衣女子心里难过,恨不得一吐为快,拉着珠儿诉说自己悲惨遭遇,引得珠儿气愤难当,还言辞凿凿要像自家老爷夫人告状,为她抱不平。
“算了珠儿,他是有权有势的大将军,我只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斗不过他的。”女子一时悲从中来,泪水流得更凶了。
“姐姐别气馁,我家老爷可不怕权贵。”说起主子,珠儿与有荣焉,掏出绣帕给女子擦干泪水,拉着她往大殿去,希望夫人能帮帮她。
张夫人礼佛完毕,听了女子的故事虽然同情,但心中有疑虑,便问道:“姑娘所说可有证据?”
“自然,小女子不会空口白牙乱说话。”女子信誓旦旦的,张夫人已信了七八分,女子把证据给了张夫人。
次日早朝时,张御史一党开始炮轰容大将军,种种罪行浮出水面。
“容大将军镇守西南,为大周立下累累战功,他绝不会欺瞒陛下犯下这滔天大罪,请陛下明察。”
其中也有不少官员为容烨说话,与御史台的人一翻唇枪舌战,倒是陛下面若静水,一双眸子似漩涡深邃,叫人无法窥探心中想法。
张御史放大招了,拿出证据,并言之凿凿:“容大将军滥杀俘虏,这是证据,拙荆观音庙中偶得,一被害者之女呈献。”
太监疾步快走,把证据呈给陛下,陛下看了一言不发。
这时,易傲天突然站出来为容烨辩解:“臣听闻是那些俘虏逃跑容大将军才下令射杀,非我族类必有异心,不杀一敬猴难道要供起来吗?”
张御史一时哑口无言,涨红了老脸,为了不掉面子,仍强词夺理:“不管如何容大将军藐视陛下是事实,陛下应下令,命大将军回京,待都察院调查清楚再做处置。”
易傲天欲再言,陛下发话了。
“准奏!”一槌定音,无力回旋。